人,就凭这点兵力能对沫阳路造成多大的威胁?

    问题的关键在于,就算淮州军能够占到一时的便宜,他们缺乏后续的支撑,要不了太久就会被赶回淮州,不过是平白浪费精锐军队而已。

    王师道呼出一口浊气,语调显得十分苦涩:“可是现在沫阳路的兵力很空虚。”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沫阳路兵马都总管朱振。

    这一刻他只觉后背上陡然泛起一阵冷汗,面色已经微微发白。

    北燕用来应对南齐的三十万大军,分别布置在南方的江北路和沫阳路,以及东边的东阳路。

    如今超过一半的军队都集中在这通山城内,江北路和沫阳路的兵力加起来才十万出头。

    王师道又说道:“淮州军这六万人还不算可怕,陈孝宽多半可以固守大城应付下来,然而厉天润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厉天润……

    朱振和马全杰同时色变,他们太清楚这位南齐名将的手段。

    当年的蒙山之战,厉天润取得阵斩一万两千余人的战果,要知道这些人是真正的景朝百战精锐,是攻陷河洛城的核心部队,战力远远超出陆沉在广陵城外见到的景军。

    迷雾散去,真相浮现。

    在他们看来,这一仗显然就是厉天润和萧望之的联手谋划。

    在青峡之战后,萧望之先做出大军北上的举动,让陈景堂产生错误的判断,从江北路和沫阳路抽调大量精锐来到东阳路,然后在关键时刻率军南撤。

    说不定这个时候萧望之麾下的精锐各部已经西出盘龙关,直入沫阳路腹心之地。

    厉天润肯定会让靖州军配合,一者从北到南,一者从南到北,犹如两只凶狠的拳头夹击沫阳路。

    简而言之,当陈景堂决定在青田谷地决战的时候,齐军的战略目标就已经不是青田城或者涌泉关,而是兵力空虚的沫阳路!

    陈景堂双眼泛红,喃喃道:“这样做对萧望之有何好处?”

    这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如果可以拿下青田城和涌泉关,这将是淮州都督府的功绩。

    席卷沫阳路一半疆域,却是靖州都督府的功劳。

    为他人作嫁衣裳?

    陈景堂胸口发闷,几乎难以克制那惶然惊恐之意。

    王师道面色沉郁,艰难地说道:“枢密大人,先前我军进攻淮州北部的时候,厉天润提前洞悉我军的方略,在没有通知萧望之的情况下便让麾下飞羽营顺江而下驰援广陵。这两人的关系显然比我们预想得更要紧密,而且——”

    他顿了一顿,涩声道:“如果靖州军和淮州军配合夺下沫阳路东部,那意味着厉天润掌控的地域可以沿着双峰山脉一路向北延伸。换句话说,南齐的靖州都督府和淮州都督府将连成一片。”

    众人哑然无声。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厉天润和萧望之任何一人都不易对付,要不是南齐朝廷始终没有足够的支持,他们也不至于困守一地踟蹰不前。

    如果让他们掌控的地区连成一片,恐怕齐朝北伐一事将会真正被提上日程。

    张君嗣此刻顾不上埋怨王师道,对陈景堂说道:“枢密大人,必须要尽快决断了。”

    姑且不论王师道的所有推断是否正确,现在总不能让十几万大军继续窝在通山城里。

    陈景堂胸口起伏不断,脑海中简直乱成一片。

    朱振见状便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我军继续南下强攻淮州北境?”

    张君嗣想也不想地摇头道:“萧望之手里还有三路京军、飞云军和坪山军,以来安防线的坚固程度,即便我军全部南下,短时间内也很难攻破。”

    朱振登时很无奈。

    难道又要带兵返回?

    从东阳路回沫阳路,要先往北走一段路程,然后转西,最后南下,这可不是几天就能走完的距离。

    就算他不惜一切带兵快速返回,麾下军队还能留下多少士气?

    更不必说路程更远的江北军。

    陈景堂此刻渐渐平复了些,咬牙道:“张将军说的对,现在不是抱怨和耽搁的时候。朱总管、马副总管,你们立刻带着麾下将士原路返回。马副总管,你暂且不要回江北路,随朱总管一起去沫阳路。”

    朱振和马全杰虽然心里无比郁闷,当下也只能起身领命。

    陈景堂又道:“张将军,你再抽调五千人增援青田城,涌泉关那边维持八千守军。提醒两处守将,倘若萧望之卷土重来,我军暂无援兵,他们必须死守。另外,在通山城留下一万兵马守城,伱率剩下的兵力随我立刻赶往沫阳路。”

    张君嗣神情凝重地道:“末将领命。”

    陈景堂心中未尝没有一丝幻想,那便是王师道的推测不会变成现实,或许萧望之只是察觉到北边大军云集,因此才放弃继续进攻的打算。

    便在这时,一名校尉快步走到堂外,惶然地道:“报!枢密大人,六天前大股齐军忽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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