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熟悉,为人亦称得上谨小慎微,故而只能徐徐图之。”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陆沉,继续说道:“至于那个孙宇,织经司略施手段便竹筒倒豆子悉数招认,问题在于他只是这个阴谋最下层的执行者,一直是伪燕细作找他,他并无主动联系对方的方式。虽说织经司已经根据他的描述绘制人像,且已经在出城各处道路布置人手,但广陵居民数十万,想要找到那些细作没那么容易。”

    陆沉不动声色地道:“但是大人肯定有应对之策。”

    苏步青微笑问道:“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

    这句话便有了考校的意味,陆沉虽不知对方的真实意图,却也没有一味藏拙,平静地说道:“晚辈之见,或许可以将孙宇放在明处。毕竟伪燕细作不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秘密,消除隐患的最佳方式是让他变成死人。对于大人来说,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应是一潭死水,只要对方有所动作,以织经司的手段自然可以一路追索。”

    “诱饵么?不错。”

    苏步青颔首称许,又道:“不过今天来找你,倒和此事无关,而是我心中有几事不解。”

    陆沉镇定地道:“大人请说。”

    苏步青挑眉道:“你能想到将孙宇藏起来,这确是一步好棋,起码可以让自己不那么被动。只不过我更好奇的是,顾勇究竟想从陆家商队里找到什么证据?这份栽赃的证据是何时藏进商队里的?如今它又去了何处?”

    这一连三个问题没那么好回答。

    诚然,陆沉始终对苏步青抱有戒心,对方又怎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陆沉没有多想,坦然道:“证据藏在晚辈的马车隔层中,是一封伪燕细作写就、带着伪燕察事厅公文印鉴的密信,晚辈在发现之后便将其毁掉。”

    苏步青定定地看着他,沉吟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初见那日你说过,商队在经过盘龙关时已经被守军搜检过。这般说来,守军并未找到这封密信?”

    陆沉面不改色地说道:“是的。”

    苏步青微微颔首,没有继续追问,放缓语气道:“我会让人带着孙宇去陆宅左近招摇过市,应该不用太久便可还你自由。”

    陆沉暗暗松了口气,垂首道:“多谢大人。”

    便在这时,一名玄衣人走了进来,来到近前禀道:“大人。”

    苏步青看了一眼陆沉,淡淡道:“何事?”

    玄衣人沉默不语。

    苏步青道:“直说便是。”

    玄衣人便道:“禀大人,泰兴府衙门传来消息,张溪案另有发现,他以前的一名部将莫名自尽。那边怀疑当初的排查或有遗漏,因此请大人亲临主持。”

    屋内忽地安静下来。

    苏步青抬手轻敲桌面,片刻后微笑道:“看来不止你想到了如何使用诱饵。”

    陆沉很快便领悟了对方的话中深意。

    如今在广陵境内,苏步青执掌大局,只要他在这里一日,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就只能被动接招。想要改变这个局势化被动为主动,必须要让苏步青暂时离开,接下来各路人马才能从容行动。

    陆沉点头道:“这是他们一脉相承的手法。”

    转移视线也好,调虎离山也罢,终究失于匠气。

    苏步青起身道:“如此也好,我就怕他们憋气憋到地老天荒。”

    陆沉见状便站起来行礼道:“恭送大人。”

    临行前,苏步青转头说道:“你为织经司出力,我自会保你周全,安心便是。”

    陆沉躬身道:“多谢大人照拂。”

    苏步青笑了笑,离开陆沉的住处,接下来便召集留在广陵的中层官员,将泰兴府那边的情况简略说了一遍,决定亲自带着一部分人手前往,此间事则交由顾勇全权负责,继续排查与陆家相关的可疑人等。

    三月二十一日,苏步青离开广陵。

    顾勇一直送到东门之外,回身时看着澄澈的天空,目光晦涩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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