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画商。

    杨明父母前两年都过世了,上无三兄下无四弟,现在就光棍一个人。原本的住处,听邻居说已经有些日子没回去了。

    韩大胆儿在他住处转了一圈,屋子很小书和画册倒是不少,还有些还有几张没画完的油画,看半成品样子似乎都是同一张画,剩下除了炊具铺盖,也没什么其他发现。

    韩大胆儿刚回到侦缉科,就听说,英租界后身的池子里,发现了一具冰封的女尸。

    起初韩大胆儿也没觉得,这女尸能和现在手里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只是身为警察调查凶杀命案是自身职责,况且在这个临近初夏的时候,竟然发现一具冰封的女尸,又是在令人匪夷所思,这也让他对这个案子好奇心大起。

    等来到现场的时候,抱着女尸的冰坨子,已经被工人拿麻绳绑住用竹竿搭到了坑边地上。只见不规则的大冰坨子,比大号的棺材还要足足大出两圈,冰块也不是矩形,而是近乎方形。

    冰块表面透亮,由于这个池塘里没有杂草生物,所以能依稀看清女尸体型面貌。

    这女尸身材娇小,像是个少女,长发披散,面容虽被冰层折射光线看不清楚,但依稀可辨其瓜子脸五官端正,弓身侧卧蜷着双腿,双臂弯曲合在身侧,两眼微闭如同酣睡,就赛水晶盒子里睡了个年轻姑娘。

    尤其是女尸全身雪白赤裸,让人观之不禁脸红心跳,抬冰块上来的工人,虽然已经被警察拉起的绳圈儿圈在外围,但依旧伸脖子瞪眼,朝着冰坨子方向观瞧。

    韩大胆儿看到女尸睡姿裸死,忽然心头一震,想起剖腹案的死者。可是女尸侧卧在冰中,含胸低头双手合在颈边,只能隐约看出脖颈处有伤,可其胸腹看似却并无伤口。

    由于坑边树木繁茂,遮蔽阳光十分阴凉,所以即便烈日高升,冰坨子依旧丝丝冒着寒气,全然没有要消融的迹象,但凡是靠近冰坨子的人,就会觉得阴寒刺骨,不禁打个冷颤。

    冰坨子冻得结实,尤非建议把冰放到太阳下暴晒,然后再凿开表面的冰,不然运尸车也装不下。

    韩大胆儿知道冰块开始融化的时候,反而因为内部气泡消失会变得更坚固,那时候凿冰反而有可能破坏尸体,而且冰冻的尸首腐化速度会比平常更快数倍。

    他就让陈飞扬和范统去附近的三德里找了一大张油布,将冰坨子放在油布上,然后用凿子小心翼翼地将外层冰块凿开,凿下来的冰块也不能扔掉,怕里面万一冻着重要物证,所以都用油布包了放打算和尸首一起运到防疫院。

    韩大胆儿、陈飞扬、尤非、范统轮着班忙活了一个钟头,才把尸首外层大块的冰块凿掉。刚才整块冰坨子冻得像水晶赛的透明,还尚可依稀看清女尸面貌,凿掉外层冰块后,冰块白茫茫一片,却只能一线看出个人形轮廓。

    女尸裹着一层坚冰,被包在油布里,连同冰块被一并拉到防疫院。

    老苏一见是冰块中的尸首,知道一旦冰块完全融化,尸首就会加速腐化,所以立即准备好一切,尸首一抬到殓房,就立即开始着手验尸。

    尤非和范统膈应血乎流烂的验尸过程,陈飞扬别看是初生之犊,反倒是跟在韩大胆儿身旁,克制住生理不适,仔细观看老苏整个儿验尸过程。

    老苏用工具,小心翼翼地将尸首表面冰层剥离。他手脚很快,一边剥离冰层,还一边随口回答陈飞扬提出的问题。

    “苏师傅!这验尸的时候,怎么推断尸首年龄呢?”

    “尚未腐化的尸首,可以靠外观体型身高和牙齿数量和磨损程度推测!”

    老苏一边剥离冰层一边随口答道。

    陈飞扬又问道:

    “那要是尸首腐化了,或者只剩下骨头怎么办?”

    老苏为人本就沉默寡言,平时更是除了韩大胆儿之外,很少和别人说话。不过他见陈飞扬如此好学,又是韩大胆儿的徒弟,所以破天荒地有问必答,便回答道:

    “那就要先区分是人类骸骨还是动物骸骨,如果是人类,可以测量肋骨连接处和盆骨,以及骨骼表面磨损程度和喉头软骨硬化程度……”

    “要是只有骸骨如何辨别男女和身高呢?”

    老苏道:

    “可以利用股骨和胫骨来推算人的身高,性别则要靠下颌骨和盆骨来推断……”

    这时,女尸身上的冰层已经基本剥离,韩大胆儿一抬手,止住陈飞扬继续提问,眉头微皱地从怀里掏出个笔记本,被本子里夹着的几张画纸取出来。

    展开画纸,正是之前惯偷儿从画室偷出软皮画夹里,夹着的那几张人体速写。四张速写中的睡姿女人,不论外貌体型,都和剖腹案三个被害者极为相似,只有第四张纸上画的少女,还尚未出现。

    今天好巧不巧,韩大胆儿发现,这被冰封的女尸,不论从外形年龄还是样貌上看,却正是第四张画纸上所画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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