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功名的路子,甚至也曾如他一般面见过圣上,所以至今仍保有些许印象。但也只是些许,并没什么把握。这其实同样很奇怪,因为我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有信心,哪怕已经时隔几十年,但那毕竟是先帝,没道理印象模糊不清。所以,我第一时间便想要找画像留影之类,来印证自己的记忆还是否可靠。然后,我却发现哪怕找遍星军大营,都找不到一张先帝的画像——要知道,无论我这星军主帅是多么声名狼藉,星军都终归是新恒七大强军之一,忠诚是军律之首。而且,作为最直接的对比,我就算在营帐床头柜里,都能翻出一张今上的画像。呵,那可是以暗弱无能而闻名的皇帝啊。”

    不,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此事就算在仙盟也是绝密中的绝密,就连鹿悠悠都对此知之不详,黎奉仙一个新恒人,又凭什么能知道?

    黎奉仙于是再次向王洛拱手一礼,不再言语。

    黎奉仙却已若有所思,同时答道:“上使大人,你的样貌,和先帝陛下有七八成的相似。我本以为是仙盟特意定制了这副肉身样貌,以便于在新恒行事……或者说是对新恒的大局另有所图,又或者你的出身与新恒有什么特殊联系,否则堕人化荒的效率也未免太高了。但现在看来,或许是我多想了。”

    “有话直说,不要扭捏作态。”

    “……”这一次,黎奉仙沉默了很久,才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上使大人,在下对你的器重,实在感激不尽,可惜我却实在摆不出感激涕零的姿势了。”

    这个问题,却是让王洛不由一惊。

    让黎奉仙这么一说,此事顿时就显得更加奇怪。

    如果说仅仅是先帝的存在感莫名淡薄,那还可以解释为当今垂帘听政的太后在有意推动。毕竟太后的权柄来自先帝,而先帝在新恒朝的声望口碑都远胜今上,哪怕故去多年,也可能构成对她的统治的威胁。

    但若再结合相貌上的相似,就由不得王洛不想多了。

    沉吟片刻后,王洛问道:“先帝是个怎样的人?即便没有画像,至少他的事迹应该还保留着吧?还是说……”

    黎奉仙笑道:“正是你猜的‘还是说’,无论是官史野史,还是我记忆中的先帝,都是非常标准的贤君圣王,一切皇帝该有的美德,他都具备,一切不该有的污点他都没有。事实上在他治国的数十年间,新恒朝的确是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就连我这种天性邪戾之人,都在老老实实读书修行,以修为换功名。”

    王洛不出所料地叹了口气:“那就说说太后吧,想来这才是重点所在。”

    黎奉仙于是收敛笑容,认真点了头。

    “关于太后……”

    ——

    数日之后,远在流岩城西南千里的东都。

    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塔塔顶,大将军杨九重目光阴沉地凝视着对面的牵星高台,以及高台上那孤零零、却坚毅挺拔的身影,双拳不由便紧握起来。

    为山九仞,终归是……功亏一篑!

    当初,他与太后为了力挽新恒大厦于将倾,废寝忘食的布局谋划。他们穷尽算计竭力伪装,成功令那逆贼张进澄对他二人的立场深信不疑,放下戒备前往仙盟投降归顺……之后,他们终于抓到机会发动雷霆手段。那时,他们自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全无疏漏空处,便是仙官下凡也难以挣脱。

    而兵变当日,青旗军和繁城禁军超过万名精锐,在大乘真君的引领下联手布阵,并激发皇城大阵,顷刻间就诛灭了十七位仙抚使,又击碎了国师印玺。面对滔滔国威那区区合体修为的张进澄本该必死无疑。

    但他偏偏活了下来,在十死无生的险境中,强行打开了一条通往东都牵星台的通道,而后便龟缩至今。

    他的状况很差,狼狈逃窜时就已受了重伤,而东都牵星台也绝非什么疗伤圣地——恰恰相反,作为新恒的登天仙阶,任何凡间修行人身处牵星台上,都会承受来自天庭的无形重压。因此一般情况下,国师每每登台问道,都要实现酝酿许久,将身心状态调整至最佳。若不然,很可能一次简单的向天庭的例行汇报,都会让台上的人当场吐血。

    而张进澄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吐了。他独守牵星台的这些时日,每天都分明变得更加憔悴枯槁,浑身气血仿佛都在被脚下的高台不断抽取着。

    然而,距离那天的朝中兵变,已过去大半个月了,张进澄的血却始终没有被抽干,那孤傲的身姿,也始终没有倒下。

    于是,事情也就始终不得了结。

    张进澄不死,兵变就缺了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何况他非但不死,还要桀骜地挺立在高台上,让远在繁城的人都能看到他。

    而看到他,人们就会自然而然去质疑兵变的正当性。

    一个被宣称为叛国逆天的人,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地站在天庭的眼皮子底下?一个背弃天命的叛徒,为什么能在必死的绝境中侥幸偷生?一个早该粉身碎骨的逆贼,为什么即使枯槁到这个地步,都还是顽强地活着?

    这些疑问,无论太后和大将军如何阻拦压抑,仍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只有我没飞升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国王陛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国王陛下并收藏只有我没飞升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