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古斯分散突围的决定是正确的，毕竟明军以火器为主，集中起来损失更大。
可问题是拦路的人虽然只有一千，可这些人里面过半是参与过南征、北伐、东征的京军，立下过赫赫战功，战力不凡，尤其是手中握着的是三眼火铳。
一击，骑兵落马。
再击，骑兵坠地。
三击，马蹄折弯。
可逻拔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神色慌乱，陡然之间，战马突然倒地，人与马摔出去十余步，可逻拔骇然，瞥了一眼扭动脖子的战马，刚想跑，却发现脚踝扭曲......
夜深，风自昆仑北麓悄然吹来，穿过喀喇昆仑的雪谷与塔里木盆地边缘的绿洲，在交河城外的新渠边轻轻拂过稻穗。蛙声如织，萤火点点，远处大学堂钟楼敲响九下，余音在静谧中缓缓消散。政事堂西厢书房内，陈文昭仍未安歇。案头烛火跳动，映照着他手中一封密报??叶尔羌以南三百里处，一支驼队于深夜潜入边境，携带大量染色羊皮卷，内容竟是用金粉抄写的《圣战谕令》，宣称“天启再临，真主之剑将斩断异教锁链”。
他合上信纸，闭目良久。
窗外桑树枝影摇曳，仿佛仍在诉说徐允恭当年那句“宁可慢行百步，莫走捷径一步错”。可如今，这一步究竟该如何走？镇压易起民怨，放任则祸根深种；讲理需时间沉淀，而叛火却可在一夜燎原。
次日清晨，百姓宣讲团总教习李元礼求见。此人本是回鹘学者，早年曾被极端经堂蛊惑，后因亲弟死于“殉道”暴行而幡然醒悟，投身教化事业十余年，足迹遍及南疆四十七村。他带来一份手绘图册，名为《言语之路》。
“大人请看，”他展开图页，“这是我走访三百户人家后整理出的‘误解链条’。比如，我们说‘推广汉语’，百姓听成‘废除母语’；我们建‘统一学堂’，他们传为‘洗脑孩童’；甚至‘男女同校’也被曲解为‘毁我家风’。一句话出口，经三人口耳相传，便成了另一番模样。”
陈文昭凝视图册，眉头越锁越紧。
“所以……不是政策错了，是我们不会说话？”
“正是。”李元礼点头，“刀兵能破营寨，却破不了人心中的恐惧。唯有让每个母亲听得懂、每个父亲信得过的话，才能真正斩断谣言的根。”
陈文昭起身踱步，忽然问道：“若让你选一个人，去对那些仍信‘加马力之孙’的人讲话，你会选谁？”
李元礼不假思索：“阿依古丽。她是当年被劫持又救回的少女之一，如今已是南疆最年轻的女讲师。她会说六种方言，唱三十首民谣，连最顽固的老阿訇都愿听她说话??因为她不是官差，而是从地狱回来的人。”
三日后，阿依古丽启程南下。
她未带护卫，只携一名乐师、一辆牛车，车上架着一面大鼓和一叠油印讲义。沿途所至，皆以歌开场：
> “月儿弯弯照沙洲，
> 谁家女儿泪流？
> 昨日念经求平安，
> 今朝拿刀赴黄泉……”
歌声悲切，引得村人驻足。待人群聚拢，她便停下鼓点，轻声道：“我七岁入学堂，识了字，读了书，十岁那年却被骗进山中经堂。他们给我吃掺药的馕，逼我背诵‘杀汉人为荣’。我亲眼看见两个妹妹因不肯动手，被活埋在窑洞深处。”
她解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灼烧的疤痕：“这是烙铁留下的记号，刻的是‘殉道者’三个字。但我活着回来了。现在我不恨任何人，只恨谎言??恨那些用信仰包装仇恨的人。”
人群中已有妇人掩面啜泣。
她继续道：“你们听说的‘王孙归来’？那是假的。真正的加马力家族早已断绝血脉。那枚印玺是新铸的，连铜锈都是人工涂抹。他们不要你们复兴传统，他们要你们的孩子去送死，好让境外势力有借口干涉我国内政！”
她高举一本《西疆律法通义》：“看看吧，我们的法律允许礼拜、保护清真饮食、尊重婚丧习俗。你们的女儿可以在学堂读书，也可以戴头巾祈祷；你们的儿子可以参军报国，也可以继承祖业放牧。这才是自由，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向坟墓！”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良久，一位老者颤巍巍上前，取下腰间短刀，当众折断：“我儿昨日离家要去投奔‘圣子’，我现在就把他喊回来！我们不能再被骗第二次了！”
自此，阿依古丽之名如春风过野，所到之处，私设经堂纷纷关闭，失踪孩童陆续归家。更有数十名曾受蛊惑的青年主动投案，请求进入“心理复健营”接受疏导。
然而，风暴并未终结。
半月之后，喀什噶尔城外发现一具尸体??正是曾协助赵承志奇袭匪巢的塔吉克向导之子。尸体双手被缚，喉部划开，胸前插着一张羊皮纸，上书阿拉伯文血字：“背叛者之下场”。
消息传来，军中哗然。司马任怒极，当即拟调三千宪兵进驻南疆，实行宵禁、搜查、连坐。
陈文昭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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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是拦路的人虽然只有一千，可这些人里面过半是参与过南征、北伐、东征的京军，立下过赫赫战功，战力不凡，尤其是手中握着的是三眼火铳。
一击，骑兵落马。
再击，骑兵坠地。
三击，马蹄折弯。
可逻拔整个身子几乎贴在了马背上，神色慌乱，陡然之间，战马突然倒地，人与马摔出去十余步，可逻拔骇然，瞥了一眼扭动脖子的战马，刚想跑，却发现脚踝扭曲......
夜深，风自昆仑北麓悄然吹来，穿过喀喇昆仑的雪谷与塔里木盆地边缘的绿洲，在交河城外的新渠边轻轻拂过稻穗。蛙声如织，萤火点点，远处大学堂钟楼敲响九下，余音在静谧中缓缓消散。政事堂西厢书房内，陈文昭仍未安歇。案头烛火跳动，映照着他手中一封密报??叶尔羌以南三百里处，一支驼队于深夜潜入边境，携带大量染色羊皮卷，内容竟是用金粉抄写的《圣战谕令》，宣称“天启再临，真主之剑将斩断异教锁链”。
他合上信纸，闭目良久。
窗外桑树枝影摇曳，仿佛仍在诉说徐允恭当年那句“宁可慢行百步，莫走捷径一步错”。可如今，这一步究竟该如何走？镇压易起民怨，放任则祸根深种；讲理需时间沉淀，而叛火却可在一夜燎原。
次日清晨，百姓宣讲团总教习李元礼求见。此人本是回鹘学者，早年曾被极端经堂蛊惑，后因亲弟死于“殉道”暴行而幡然醒悟，投身教化事业十余年，足迹遍及南疆四十七村。他带来一份手绘图册，名为《言语之路》。
“大人请看，”他展开图页，“这是我走访三百户人家后整理出的‘误解链条’。比如，我们说‘推广汉语’，百姓听成‘废除母语’；我们建‘统一学堂’，他们传为‘洗脑孩童’；甚至‘男女同校’也被曲解为‘毁我家风’。一句话出口，经三人口耳相传，便成了另一番模样。”
陈文昭凝视图册，眉头越锁越紧。
“所以……不是政策错了，是我们不会说话？”
“正是。”李元礼点头，“刀兵能破营寨，却破不了人心中的恐惧。唯有让每个母亲听得懂、每个父亲信得过的话，才能真正斩断谣言的根。”
陈文昭起身踱步，忽然问道：“若让你选一个人，去对那些仍信‘加马力之孙’的人讲话，你会选谁？”
李元礼不假思索：“阿依古丽。她是当年被劫持又救回的少女之一，如今已是南疆最年轻的女讲师。她会说六种方言，唱三十首民谣，连最顽固的老阿訇都愿听她说话??因为她不是官差，而是从地狱回来的人。”
三日后，阿依古丽启程南下。
她未带护卫，只携一名乐师、一辆牛车，车上架着一面大鼓和一叠油印讲义。沿途所至，皆以歌开场：
> “月儿弯弯照沙洲，
> 谁家女儿泪流？
> 昨日念经求平安，
> 今朝拿刀赴黄泉……”
歌声悲切，引得村人驻足。待人群聚拢，她便停下鼓点，轻声道：“我七岁入学堂，识了字，读了书，十岁那年却被骗进山中经堂。他们给我吃掺药的馕，逼我背诵‘杀汉人为荣’。我亲眼看见两个妹妹因不肯动手，被活埋在窑洞深处。”
她解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灼烧的疤痕：“这是烙铁留下的记号，刻的是‘殉道者’三个字。但我活着回来了。现在我不恨任何人，只恨谎言??恨那些用信仰包装仇恨的人。”
人群中已有妇人掩面啜泣。
她继续道：“你们听说的‘王孙归来’？那是假的。真正的加马力家族早已断绝血脉。那枚印玺是新铸的，连铜锈都是人工涂抹。他们不要你们复兴传统，他们要你们的孩子去送死，好让境外势力有借口干涉我国内政！”
她高举一本《西疆律法通义》：“看看吧，我们的法律允许礼拜、保护清真饮食、尊重婚丧习俗。你们的女儿可以在学堂读书，也可以戴头巾祈祷；你们的儿子可以参军报国，也可以继承祖业放牧。这才是自由，不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向坟墓！”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良久，一位老者颤巍巍上前，取下腰间短刀，当众折断：“我儿昨日离家要去投奔‘圣子’，我现在就把他喊回来！我们不能再被骗第二次了！”
自此，阿依古丽之名如春风过野，所到之处，私设经堂纷纷关闭，失踪孩童陆续归家。更有数十名曾受蛊惑的青年主动投案，请求进入“心理复健营”接受疏导。
然而，风暴并未终结。
半月之后，喀什噶尔城外发现一具尸体??正是曾协助赵承志奇袭匪巢的塔吉克向导之子。尸体双手被缚，喉部划开，胸前插着一张羊皮纸，上书阿拉伯文血字：“背叛者之下场”。
消息传来，军中哗然。司马任怒极，当即拟调三千宪兵进驻南疆，实行宵禁、搜查、连坐。
陈文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