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镇委,曲国兵带着一封函件,有些匆忙地来到闵松岳的办公室。

    闵书记,事情有大变动!

    闵松岳接过一看立时紧起来双眉,只见其上写着东江嘉百乐灯饰品鉴会,问题是这并不是广而邀之的品鉴,而专为两家定制而来,东方龙和普顿。

    这是要反客为主呀!

    闵书记,我早就觉得这些天平静得不正常,没想到快到日子了来这么一手!

    看来他们是真急了,失了两城之后,这两家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不过,你能确保东江的其他企业按住不动?

    曲国兵点起头来,来之前我给吴总那边打了电话,东方龙和普顿也把这场品鉴会视为竞标环节,而品鉴会的主办只有嘉百乐一家,代表着东江来和我们争。

    闵松岳目有思索,东江不仅反客为主,还自搭场子给自己造势,如此一来,可谓全程都攥在他们手里了。

    我担心的也在这里,如果赢了他们一定会说成东江的胜利,在大名声上压住南镇。况且如您所说,全程都由他们把控,谁也说不好整个过程会有什么猫腻。

    那你怎么看?

    不如避其锋芒,我们也开一场品鉴会,他唱他的,我们唱我们的。

    不!闵松岳立时摇头,这个头是他们先开的,我们不跟就是躲,让酒店方意识到这些,我们开多少场都无济于事。

    您真的打算和他们正面硬碰?

    闵松岳捏着纸,微微眯起双眼,也不全是坏消息,如果我们赢了那将是南镇的胜利,这一次我们也只派一个代表,它嘉百乐代表东江,我们就找那个为整个南镇说话的人。

    是苏清石,还是孟堂举?

    这由他们决定。

    都这时候了,您还不准备告诉他们实情?

    我原打算这几天和他们说的,此时看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不管是苏清石还是孟堂举,既然这一场变成了一个人提两家,这将错就错,正好可以继续演下去。

    话到这里,曲国兵忽然露出几分惊色,您该不会是一早就防着东江这一手呢吧。

    闵松岳摇头一笑,我哪里有那等远虑,当时想的无非是让他们互通有无。

    曲国兵带着微不可察的笑容点起头来,别的不说,一个人讲好两盏灯,经闵松岳这一手操作之后,已经无需令人担忧了。

    这一场如果输了,错不错的都没有意义,没人会追究就此掩埋。如果赢了,大胜而归什么话都好说,到时候再给他们调回来就是,反正中间的手续都是镇委在过渡,别的他们也不会信。

    您这招实在是高,接下来要不要再和他们谈谈?

    闵松岳缓缓起身,抱着胳膊看向一面墙,那是一幅愈发密集的南镇灯饰图,这一次你来谈,而且要同时和他们谈,不过他们两个谁来冲锋,不要提更不要问。

    那找他们谈什么?

    谈南镇,给他们一个新的落脚点,既然东江携整个行业而来,他们就不能只说自家。适当可以给些压力,就说市里有领导会出席,别让中江人觉得自己人小家子气。一定要让他们意识到,他两家的产品是南镇进一步打开局面的手段,不仅是雷石堂烨的名声。

    苏清石和孟堂举同时来同时归,二人的神色都很是凝重,从前的境况便很棘手,现在连酒店方都成了东江的座上宾,酒店方肯应这件事,本身就已足够说明问题。

    除了竞标的压力,还有主客从属的氛围,更是在双方相衬之下,南镇扮演着一个无比尴尬的角色。

    谁来出面谁就代表南镇,如果不是这两套灯,那是他们这两个村里企业攀不上的场合,这一场抛头露面对各自的企业无疑意义重大。

    但二人也都意识到,连偌大东江都能合力,苏孟二人岂有内耗的道理。并且关于尽人事,他们对彼此很放心,无论谁提都能发挥出两套灯的精髓。

    来到渡口时,孟堂举开口道:最早茶馆时我们就已定下,事情你来把控,我看也没有什么深思熟虑的必要,给我一句话就行。

    抓阄抛硬币,你选一个。

    这让孟堂举有些意外,苏清石的话实在是太利落了,他本是能多说一些话的人。

    孟堂举笑了笑,那未免太没意思了。

    随即他看了看天色,又指了指水面,那是赤霞村的方向,赤霞有一位老伯,每天傍晚归来的时候,都会唱起渔歌小调,是村里的一大美谈。老人家一般只会唱两首,一首是《双月湾》,一首是《海上渔歌》。

    我看不如这样,你随我去一趟赤霞,如果老伯唱的是双月湾,这一趟就我去,如果是海上渔歌,那就你去。

    渔歌如山歌那般,是这方水土的特色,无乐器伴奏,旋律有着浓厚的地方戏曲韵味。对他们这代人来说,门前磨螺壳树上共攀枣清晨看茧凹傍晚听渔歌,无不是浓烈的童年记忆。

    苏清石一听,这确实比抛硬币有意思太多了,当即点起头来。

    孟堂举意欲再言,但苏清石已先他一步踏上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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