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中结束,但事情远未结束,围绕着吸顶灯,雷石灯饰内部的口舌不断发酵。

    这股风潮在南镇疯狂蔓延,家家都想做得最快产得最多,不久之后连吸塑机的订购都成了头疼的事。随着一批又一批别家的吸顶灯运到渡口,雷石灯饰的人眼红心不甘,每当私下聊起更是个个叹息。

    对苏清石的做法,常宝河比其他人体会得更多,他发现苏清石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在达光时只做决定不做商量的苏清石。只要是他打定,九头牛都拉不回,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听取别人的意见。

    常宝河觉得,有大钱却不赚是一种罪过,敢于置身市场沧浪才是大魄力。从这点说,他和徐海风差得远,吸顶灯炒热之后,海风灯饰当即拉闸,彻底把哈巴灯扔进角落,转而以每月四千多盏的惊人货量向各路市场挺进。

    苏清石难以解释,他对玻璃压机饱含期待,但最终要落在具体什么样的产品上,他还思量不定,此时若提这件事只会在厂子里招来又一波风言猜料。

    不知从何时起,苏清石的内心慢慢藏起事来,仿佛是那场灯节,又似乎是有些事只能闷在心底。

    在事情到达彼岸之前,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已经努力了好几年已经走到了三分之二。人没有必要赋予别人更多期待,因为他们可以不花脑力不费体力,等待着甚至催促着结果,而你却需承担本不存在的压力。

    吸顶灯的狂飙突进,很快便让各处外地市场发生了鲜明变化,厂商蓄意做大,经销也尝到低价高量的甜头,渐成一种人人推介吸顶灯店店主打吸顶灯的盛况。

    滨城的市面上同样如此,活跃在这里的南镇厂商越来越多,袁彩英早已察觉到这一点,一种被坊间称为大雪饼的吸顶灯到处都是。对这个诨名不知该如何评价,不过当看到灯的时候,不由让人直呼贴切极了。

    南镇那个地方,袁彩英一直心存好奇,她曾听苏清石说,那里从镇到村万家灯火,每个夜晚都像年节一般。如果说花鱼灯是打开了她望向南镇的窗,那么鼓叶吊灯的出现,就已埋下了走进去看一看的心念。

    可如今遍地大雪饼,让她觉得事有不对,会否此间存着什么幌子?这直接催发了袁彩英的行程。

    实际上连袁彩英自己也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对灯饰如此上心,袁正明说她自己相中的花怎么都香,橱柜卖场可以卖灯饰,为什么不可以卖沙发?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女儿的伶俐辩解,沙发本就是舶来品,连这个词都是音译过来。灯饰则不然,橱柜所能承载的,灯饰也能做到,镂空镶嵌对影,以小见大异曲同工。

    电话打到灯饰厂,苏清石一听说老客户实地考察,立时在厂子里动员起来。三天后,按照约定的时间,苏清石提前来到南镇汽车站等候。

    滨城一别已有一年多,此时再见袁彩英已留起长发,随行另有四人。

    苏清石先是在南镇办了个接风宴,刚入夜后便陪着袁彩英在迎华街转了起来。走入其中后,袁彩英发现自己从前的思量还是狭隘了。

    突然冒出的吸顶灯,改变不了这方地域的特质,许多门店里都有各色各样的壁灯和隆重推荐的吊灯,还有在滨城根本见不到的装饰灯。

    这是袁彩英所见过最璀璨的长街,一片令人惊诧惊艳的世界。

    在这里,见得到奢华煌烨,也见得到古雅柔约,一步一步望着的时候,她的内心更加想瞧一瞧雷石灯饰了。

    苏清石本打算明天再往村里,但袁彩英却说不以夜晚不见灯火,于是乎,他们来到了渡口。

    这是一个仲夏之夜,自南镇泛舟至源三村,对于商贾而言,这样的时刻不会太多了。待架桥通路后,车轮取代船桨,许多风景再也不会走入眼帘。

    夜的一种清籁,连绵着远处村落的灯火,像更惹眼的渔火,更令人畅怀。今夜无月,但有灿烂的星辰,把水光的涟漪衬得像珠露一般。

    袁彩英和苏清石相对而坐,有风拂发有光入颊,这一方清谧与安定,何必沧浪去,即此可濯缨,没有比这更能让人消去浮躁。她望向苏清石,那种沉沉然的厚实,让她倏然觉得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答案。

    今晚是不是看不到第三盏灯了?

    苏清石笑了笑,倒是不妨碍再加订单。

    袁彩英也笑了,不过转瞬便见她双目一眯,苏老板应该是有不小的心事吧。

    苏清石连忙摇头,这话让他担心照顾不周,没有没有,心思都在灯上。

    袁彩英抿了抿嘴,你知道我们做橱柜的,总是着重去想的是什么吗?

    苏清石讷讷道:你这问的,都是我的盲区。

    那可不一定。袁彩英目光闪动,如果把方角柜亮格柜多宝格做成一个系列,用相似的图案和技法,尽量做得浑然一体。那么不管有没有大名堂,都是有了新名堂。

    我今天家家店店看了不少灯,单拿出一件都显得很出彩,可要是都放在一起,有的攀龙附凤,有的欧式造型。对于采购商来说,就没有必要在一家深入下去,东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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