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限于设备规模和工人数量,时下雷石灯饰的月产量仅有五百多盏,苏清石原计划在产量积累一定规模的时候,分两手行动。

    一边利用魏东来镇上的店面进行展示,南镇已经出现一些外地的采购商,虽然算不上活跃,但只要被看中,单子便小不了。另一边苏清石也得利用村里企业的常规办法,上门去商业公司找推销员。

    此时薛君山的出现,给苏清石的第二条路指明了方向。而且薛君山不是一般的推销员,有徐海风、冯建龙这层关系不说,还自带久以成形的市场渠道。

    薛君山很看好花鱼灯的前景,但国内灯饰经销商也是野蛮丛生,不乏两头吃的人。他认为应以家居大卖场的推介为主要方向,这样一来就可以减少中间一道经手,把产品直接融入市场终端。

    并且君山日用与一些酒店客户已建立起多年的合作关系,无论装修还是新店,壁灯之于酒店天生就很搭调,他会全力去推这一部分市场。

    这让苏清石很快下了决心,这批花鱼灯的市场定价是十元一盏,总销售额两万元,按照惯例推销员抽取一成五。也就是说薛君山只要把灯卖出去,就可以拿到三千元的报酬。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雷石灯饰的第一批货走出了厂区,来到渡口码在两艘船上。驶向南镇、奔向市里,筹划了这么久终于以商品的身份面市,也意味着苏清石创业的第一桶金不远了。

    一个月后,苏清石去了一趟商业公司,在与冯建龙的聊话中,表露出手头紧俏的困境,借由打听打听薛君山那边的动向。

    站在苏清石的角度,外销链最早是冯建龙提的,有关试点的举措也是冯建龙在中间搭桥,所以苏清石与薛君山的直接联系反而不合适。此事后面还可能牵出模式一类的东西,双方把事情都归在冯建龙这一个点,才合处事之法。

    苏清石想不急也不行,“缸里的米”已经见了底,什么都能拖,工人们的薪酬拖不得,村里工酬再低,月月也有近两千的支出。厂房租金和设备费用在前期也是大头,目前还拖欠着刘老板的货款。

    若还是得不来这批货的回款,苏清石真要揭不开锅了。

    冯建龙知苏清石紧切,但直言跑市场这种事各有各的特殊性,和村里镇里创业的企业是一样的道理,他们也要花时间磨事,有时也要纾解困境,希望苏清石稍安勿躁。

    就这样,苏清石又挺了一个多月。然而等他再到商业公司的时候,却被告知冯建龙请假了。

    是夜深沉,苏清石回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离栅门外十几米的时候,家里传来了争吵声。

    “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是做生意的料!行事冲动、轻信别人,这东西改不了!”

    “你就好发脾气,什么都是别人的错!这事能都怪清石吗!他为什么信了!”

    姐妹吵个不休,不多时苏清石又听到一个软绵绵的声音。

    “我有责任。”

    苏清石停下脚步,就地坐了下来。

    蒸热的夜风拂面而过,苏清石却手掌冰凉、冷汗涔落,双手不知所措乱摸起来,忽然碰到了烟盒。他在这里坐了许久,闭上眼的时候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清落了几分后,内心又大肆咆哮起来。

    灼辣的烟草贯喉而入,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如硝烟抹平了原野,把向荣的草木变为屑一般的余烬。苏清石痛咳不已,声音震在心底,又像坍塌了什么东西。

    或许在旁人眼中这只是一批货,一批货值有限的货,不至于永难翻身的一趟经历而已。但在苏清石眼中,此中满载自己的渴望、伙伴的期望、家人的厚望,纵横商海离他太过遥远,他最需要的是告诉身边人,这条路走得直、闯得亮。

    “你永远没必要向别人证明什么”,听上去洒脱而有性格,实际和世上三万五千句大道理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说给别人的好听话、留给自己的意难平。人只要心气昂扬、只要还融入群体、只要做不到极致超脱,就会一直走在证明自己的路上。即便解不开“我是谁”这个命题,也得让别人知道“他是谁”,某种意义上说,这何尝不是最大的世俗呢。

    外面的咳嗽让院中陷入沉静,随着栅门铃铛一响,苏清石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盏油灯之下,苏广志、苏瑶、苏瑾、徐海风都坐在院子里。

    短暂的静寂后,徐海风道:“清石,实际上自打货离开南镇,冯经理就联系不上薛君山了。”

    苏清石点了点头,他左看看又看看,想找一把凳子,人们都在看着他,在昏暗之中更像是显微镜下。

    “这件事我有责任,你也不要去找冯经理的麻烦了,他也是被蒙在鼓里。我们后来知道,这个薛君山南镇人的身份也是伪造的,商业公司也被他骗了。”

    徐海风的话带着歉意,可苏清石才是被蒙在鼓里的人,他这个当事人一无所知,反倒是一个外销经理和一个花木老板,暗暗不知通了多少私言密语。

    事已至此,因苏清石而坏了徐海风和冯建龙的关系,俨然划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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