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三村村委的大门前。

    虽然这是苏清石与魏东来的第一次见面,但实际上二人在见面之前便已认识许久了,因为魏东来,正是那“信中老五”。

    这段时间魏东来比苏清石更忙,魏东来的灯饰厂一共有四个出资人,魏东来出资三万,另三人各一万。这六万启动资金,让魏东来可以多面操作,除了在村子里把产量做大,他还在镇里租了门面,在那里做二次包装,并拓展客源。

    由是一来,便相当于更大规模的“前店后厂”,魏东来不仅时常在镇上办事,近来魏家也颇不平静。

    魏家是源三村第一大户,大户意味着亲戚多,同时也意味着不近的亲更多。小家小户捂一捂就过去的事,到了魏家便在全村闹得沸沸扬扬,随着人们私下里各种串闲话,还生出来诸多版本。

    魏东来并不是最小的,魏家还有一个老六,名叫魏东升。

    这个魏东升早些年前便外出打工,据说是做光盘生意,不久之前回到源三村,希望从家里得到一些支持。恰也这段时间,魏东来的灯饰厂正式开拔,钱终究不是蒜瓣,不是想掰开花就掰开花。

    由此而产生的矛盾并不是新鲜事,苏清石身边的源一村也有很多现成的例子,一些外出闯荡的人,为了钱会和老家的人闹得非常不开心。

    不得不说,这里面有很大的观念差异。

    家里人不知外面的世界,认为孩子走出之后见识了花花世界,在灯红酒绿中变了,一下子要这么多钱绝不是什么好事。每问起来没店也没厂,更让人满心嘀咕,越闹越是痛心疾首。

    而外出的人满腔急切,内心充斥着家里对他们的不理解,他们处在一个当口,那不仅是一笔钱,堪称是前途的改观。他们甚至会说到时还家里十倍,可家里人一听,天底下哪有来钱这么快的事,心里更是没了底。虽不至于家家户户闹得风风雨雨,但这绝非个例。

    如此冲突背后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外出的人被小商品的活跃刺中神经,无论光盘、箱包、鞋帽,从进货到流通,人人都是小老板,甚至不需要门店。他们极度渴望流动资金再活一点,目前这个阶段最大的助力当然是家里了。

    而村里人只认供销社、物资配额,不懂商业更不懂经济,有些脾气大的家长,拗得急了老子把鱼塘炸了,这个家谁也别好过。

    而魏发财是个非常保守的老者,魏东来肉眼可见的厂子尚且让他不踏实,更不要说只带回一箱光盘、全村没一个播放器的魏东升了。

    魏东来此人,国字脸、粗眉毛,看面相是一豪爽之人,不过与苏清石见面时,隐约之间还是能让人看出一丝疲态。

    苏清石关注着“东来灯饰”,魏东来也同样了解到苏清石这边的动向,若非一些难解的事从中搅着,断不会等到这一刻。

    想起那日帮魏发财一通分析,苏清石很自然地叫了一声五哥,魏东来引着苏清石,二人各骑一辆自行车,一路向南。

    “说起来我得谢谢你,这么多年老爷子给大哥的信,头一遭他说我写。”

    苏清石笑着摇头,“那天是我太冲动了,后面我家老爷子的反应也是头一遭。”

    魏东来笑望一眼苏清石,二人相见只有十多分钟,然而三言两语就抹去了许多生疏。

    “你呀,有魄力。”

    苏清石大概知道魏东来所指,回应少了显得自负,说得多了又显得班门弄斧,毕竟现在魏东来的厂子已经着手运营了,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

    不过越往南走,苏清石心里越是打鼓,足足骑了恐怕有三公里,二人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上连路都看不到,荒草蛮生、恣意狂野,他们走在矮处,昭示着曾经这里有条路。

    唯一让人觉得这里曾有人活跃过的,只有一根根漆黑的电线杆。

    源三村的人把这里叫做“济王滩”。

    在传统地名用字中,尾字往往都有具象的意义,比如,“堡”代表着人口聚集之地,“洼”一听便是地势低矮之地,而“滩”,十之七八人迹罕至。

    苏清石怎也想不到,魏东来会带自己来这里,但这恰也说明,他非常了解自己当下的处境,了解钱的窘迫。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多个方向的考虑,这里虽然偏远,但优势也显而易见,这让苏清石心怀感激。

    出现在苏清石面前的,曾经是一处榨油厂,设备早已被搬空。最让人亮眼的就是地方属实够大,粗略看来,八百平都不止。

    走在厂房内,魏东来说道:“不瞒你说,我最早就打算选在这里,也和村委那边打了招呼,所以他们的资料中并没有这里。我那时想着离我家老爷子远点最好,后来他风头调转了,无论如何不让我走得这么偏僻。”

    “五哥,这里租金怎么说?”

    “一年八百,就能拿下。”

    苏清石心动了。

    “清石,这里最大的问题无非是通勤,以我的建议,你可以雇拖拉机来往接送。车辆早晚两趟不必一直守着,不耽误他们的农事,加上到渡口的运输成本,我算了算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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