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纵容这个棍徒打手?

    这个人如果真有那么多钱去贿赂知县,还至于混社团当打手么?

    再说也没听说你冯渠喜好男色啊,就算是找娈童,也不流行林壮士这款啊。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邓鹤邓知县换了个角度质问说:“冯渠!你也是坐堂的一县之尊,应当知道什么叫官衙体面!

    你我同城为父母官,维护官衙体面是你我共同责任!

    事情虽然发生在长洲县,但你在吴县就没有半点感同身受、物伤其类么?”

    对这些挑起共情的话,冯知县不太好回应,但某个撑青罗伞盖的杂役突然插进来答话说:

    “邓县尊你想太多了,只是一个告状未遂的刁民,与县衙差役在外面互殴而已,又不是在县衙里打!

    就好像是那些被拉去修河道的差役,如果打起架来,邓县尊会觉得丢了官衙体面么?”

    “混账!”邓知县勃然大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这棍徒卖弄嘴皮子资格么!”

    县尊之威不可辱,林教授也不敢直面对骂,嘀咕说:“我也不想只耍嘴皮子。”

    但邓知县的耳朵实在太灵敏了,偏偏就听到了,厉声叱道:“难道你还敢对本县动手?”

    站在自家知县后面举着伞盖,不能随便移动的林教授突然福至心灵,仿佛非常嘴硬说了句:“不能动!够不着!”

    邓知县在各地当了七八年知县,什么样的刁民没见过?亲自上阵剿匪都干过,还怕区区一个林泰来斗狠?

    他主动上前几步,对林教授冷笑着说:“现在能够到了,你有胆就试试看?不把你发配三千里,我就不做这个官了!”

    林泰来突然指着地上,惊喜的叫道:“过也!过也!邓老爷过线了!您擅自离境,严重失职了,等着被巡按纠劾吧!”

    邓知县:“......”

    卧槽尼玛!狗杂种!邓知县全身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脸色气得通红,伸手揪住了林泰来就打!

    彼此阶层差的太多,林泰来哪敢还手,只能举着伞盖左躲右闪。

    这年头打架斗殴也要看阶层的,比如良民打衙役,打赢了没准也不是大事。

    而良民打官员就是重罪,但如果晋升成了官员,互殴就没那么严重了,甚至打个皇亲国戚没准都不是大事了。

    所以为了更便于打人,也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阶层啊。

    林教授的脸部虽然避开了,但举着伞盖,又在台阶上,非常影响闪避,所以身上还是挨了几下,只是没什么太大感觉。

    不过邓知县只感到自家拳头越打越疼,这林贼踏马的绝对包藏祸心,在长衫里竟然套着暗甲!

    冯知县连忙做老好人,拦住了邓知县,劝道:“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在远处围观的百姓,因为完全听不到对话,正在百无聊赖。

    突然就发现画面精彩起来了,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父母官当街打人啦!

    “你还要包庇他?”邓知县又一个箭步,退回了白线后,对冯知县喝道。

    还是某位举着伞盖的杂役回话说:“可是邓老爷你也包庇了徐家!”

    邓知县不想纠缠这个话题,就算收了徐家好处,又怎样?

    冷不丁又听到对面那个举着伞盖的杂役说:“邓老爷,你也不想被视为申首辅党羽的吧?”

    当围观百姓充满更大的期待时,桥上双方突然就彻底分开了,然后各自掉头回程。

    仿佛不经意间,一切都结束了。

    林泰来举着伞盖,正准备伺候冯知县回衙时,忽然有人闪到旁边抓住了自己胳膊,

    林泰来大怒,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冲撞自己,啊不,冲撞县尊仪仗?

    他扭头看去,却发现来人居然是冯时可冯二老爷。

    不知啥时候,冯时可抢了个前排,和县衙随从一起挤在桥下看热闹。

    同样姓冯,但这位可比冯知县大多了。要知道,冯时可去年辞官之前,就已经是正四品了!

    “二老爷您这样的高雅人士,也来看这种低俗热闹?”林泰来惊奇的问道。

    冯时可没好气的说:“看了个寂寞!你跟我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真是没看明白,冯知县为什么死命包庇林泰来;而林泰来又是说了什么话,对面邓知县突然就退了。

    林泰来举了举青罗伞盖,答道:“在下职责在身。”

    冯时可扭头就对冯知县说:“烦请贵县另换个人,我借这个林姓打手去说话!”

    林泰来提醒说:“在下是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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