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城。

    府衙官邸之中,一间厢房之中,几枝幽幽的烛火,光晕映满了整个房间。

    “我的儿子死了。”

    略显苍老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布满青筋的右手摩挲着光滑的枣木扶手。

    “这么多年来,我盛家的子孙总是夭折短寿,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却因此丧命……师兄,我不服。”

    说话的是一个银发乌鬓的老者,他穿着一袭锦袍,腰系犀角玉带,眉间有一股阴冷的气质。

    “啪。”

    棋盘上,一粒黑子落入。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穿着飘逸宽袍的道人。

    这道人手拈长鬓,指间捻着的黑子落下后,便开了口“盛师弟,你也是我重阳宫的弟子,应当知道这五浊恶世、凡俗尘世中的子嗣,于你我有何益?你又何必为此事伤神计较。”

    道人抬起眼来,又看了盛庆之一眼。

    “你也知道,师尊给你批过命,你命中注定难以留下子嗣,这事已是注定,你就是不信,唉!”

    听到这末了的叹气声,盛庆之垂眉不语,他凝视着棋盘半晌,执白子下落,才缓声开了口。

    “庆红乃是我独子,我本盼着他有着一日能够光大门楣,才让将他送入了军中,谁知这孩子不争气,在军中还是妄自尊大,恶了镇北王的小王爷……既然他不成气,成不了人中龙凤,那我做父亲的,也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当个富家翁,谁料他却死于贼人之手,我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道人投下了手中的黑子,眉头微皱,低声道“那你待如何?”

    “甄师兄,”盛庆之低下头,微微拱手道“我希望师兄能借我《九地灵官印》,借助灵官宝印之力,找出杀害我儿的凶手。”

    “这可不行。”

    宽袍道人眉角上扬,他摇了摇头。

    “宗门重器,岂可轻予,更何况这种为了私事擅用的行径……师弟,我最多把我麾下的‘飞云十六骑’借给你,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

    “‘飞云十六骑’吗?我记得是师兄亲手调教的道兵,也好,这样我就不用调动巡检司的人马呢……”

    盛庆之点了点头,心底有些无奈。

    飞云十六骑不过是道门兵奴,然而,若论实力应当冠绝于江湖中的武夫,这十六骑个个都是千挑万选,而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只是,道门的兵奴终归只是血肉之躯,又怎么比的上“九地灵官印”能够召劾重阳宫的五百灵官。

    那五百灵官都是由深邃的太初元荒火种中诞生的火中之精,全都是有形无质,恍若一团火焰,炽热难当。

    “杀我儿的成家小儿不足为患,但是他背后之人是谁却是个疑问,而且涉及到‘偷寿骨碗’之秘,又不能透露给甄师兄,更不用说道门的重阳宫了……”

    要借助重阳宫的力量,找出凶手的下落并不难,可是要是消息泄露,那么除了会引来朝廷中斩邪司、血律司的注意,万一坏了宗门的大事,还会招来责罚,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盛师弟。”

    甄道人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玲珑的铜皮葫芦。

    “这是师尊赐你的‘丹精火符’,也是你的修行之基,明年宗门祭火之时,你就服下这‘丹精火符’,这也是宗门对你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办事的奖励!”

    听到这位甄师兄的话,盛庆之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欢喜之色,反而暗含一副愁容。

    ……

    贺家主宅的密室之中,贺平盘膝而坐,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香炉,还有一面镜子,那铜制香炉上面插着一支香。

    炉香烟气笔直升起,火星灼亮,空气里飘动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这几日里,贺平回到家中后,就为接下来的变局展开筹备,而他的选择,就是额外提升自己的实力。

    “毕竟,我现在面临的危机比之过去要大的多,不提升自己应对危机的实力是不行的,逼不得已,也只能尝试一些危险的手段!”

    仙傀门的传入的术法之中,以“呼魂缚影,八元锁骸,移身魔咒”这三门禁制最为厉害。

    这三门禁制咒法又被称为“呼影法”、“蛛缚术”和“移身咒”,在《无形秘藏》记载的诸般法门之中,也是以诡谲多变,阴狠毒辣而出名。

    现如今,贺平打算冒险修炼三门禁制中的“呼影法”。

    “元辅彭虞,苍苍非天,玄玄非天,天无形质,无端——无上下四方……”

    他双手掐着印诀,口中的咒语如滚珠般流转,随着持续诵咒,那支香的烟气好似铁丝。

    突然,贺平右手按在这支香上,瞬间,他的掌心仿似有种奇异的吸力,那些烟气如同活物一样聚向他的掌心。

    随着这只右手翻过来摊开,烟气已凝成一个小球,在他掌心不停滚动。

    “去!”

    贺平忽地手一扬,手中的小小烟球激射而出,打中不远处的一盏油灯,那灯芯被点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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