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可汗大帐中,一副金光闪闪、华贵无比又精美异常的金甲摆在了案上,乌尊可汗顿时两眼放光,手指轻抚那金甲光亮华丽的表面,满脸喜爱之色。

    “吾主毕集国中巧匠,大用库物,耗费多时,才为可汗打造出此世独一无二的金甲。本待秋后遣使呈送汗庭,不意国中战事滋扰,使者遂不能行。然礼不能废,吾主仍遣下官曲行来献。”

    来自晋阳的使者、中书侍郎元文遥看着乌尊可汗对这副华贵金甲爱不释手的样子,强忍着心中对突厥人反复无常的鄙夷与忿恨,嘴上则仍保持着恭谨的语气说道:“虽然此行多羌国豺狼横行于途、动辄便有性命之危,然而为表吾国礼敬上邦,使两国永为翁婿之好,吾主亦谨告下官勿惧凶险、虽死必达!”

    “齐主有心了!”

    乌尊可汗听到这话后,多少是有点汗颜,凭心而论,他这个女婿是真的很懂事,逢年过节孝敬不少,也比较重视彼此间的这一份婚事,将他女儿封为正宫皇后,不像西边的唐王将阿史那家女子作奴婢相待,之前自己想再送结果人家连理都不理,狂妄的有些过分。

    如今突厥与魏军都已经将要兵临城下了,结果齐主都还命人来奉献厚礼,虽然心里也明白齐主是屈于当下形势来刻意讨好,但乌尊可汗心里也是颇为受用,望着齐使元文遥便想要为自己稍作辩解一番:“此番与魏军来扰,皆因魏国唐王威胁逼迫所致。齐主事我甚恭,我当然也不愿害之,只不过,我也有些为难啊……”

    这一番辩解自然是没有什么力度和意义,甚至乌尊可汗在讲这话的时候眼神还在滴流乱转,就连态度都有欠诚恳,实在是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只不过元文遥衔命而来,也知道当下是个什么处境,自然不敢瞪眼对其穷作诘问,闻言后只是又顺着乌尊可汗的话意叹息说道:“羌国李伯山自恃其实力强大、武功惊人,逞威好战、穷兵黩武,实在是祸乱天下的大贼!吾国不幸与之为敌,深受所害,吾主自然也能体谅可汗的苦衷。

    李伯山强横至极、厌人忤之,视天下为其奴婢,凡有交恶,皆举国攻讨,实难和气交好。可汗因受所迫,违心行事,纵得一时之安,但又岂能得长久之稳?今吾国仍存,羌国已经不能礼好盟国,强逼可汗,若吾国不存,李伯山又岂会善待可汗?

    此番来拜,下官除了奉吾主所命奉献厚礼之外,也是斗胆来劝可汗切勿执迷一时、遗祸于后,迷途知返,才能两安啊!”

    乌尊可汗自然也明白元文遥的意思,但当视线从那迷人的金甲上收回后又不由得闪过一丝狡黠,旋即便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我与唐王,也是交好多年的盟友。虽然在齐国一事上有些分歧,但还不至于反目为仇。元中书这么说,实在是有些夸大了!”

    “吾国若灭,于突厥何益?”

    元文遥眼见单纯的言语劝说并不能说服乌尊可汗,于是便又深吸一口气,指着案上那一副价值高昂的金甲,旋即对乌尊可汗说道:“可汗既与羌国交好多年,李伯山可曾相赠金甲?”

    他是打算用实际的利益打动乌尊可汗,但内心里还是小瞧了突厥人的贪婪。为了索求更多的利益,乌尊可汗是愿意暂时放弃自尊与底线的。

    因此在听到听到元文遥这么说后,乌尊可汗便摆手道:“我与唐王相交,所为并非利益。若非唐王发力相助,我也难居此位。你等齐国之人不知这一份情义之重,那就不要轻作议论!元中书若再以此挑拨,这金甲便且取回送还齐主吧!”

    元文遥听到这话后,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所说的金甲自然不只是指的眼前此物,而是自两国交好以来北齐给予突厥的种种财货利益。至于乌尊可汗的意思也很明白,他就连这个可汗之位都是受西魏扶植,北齐居然想凭着些许利益的赠送就挑拨彼此关系,可能吗?

    尽管心中恼怒到了极点,但想到如今危困的局面,还有行前皇帝陛下郑重的交代,元文遥还是起身垂首说道:“吾主自知羌国强大,也深知可汗受其胁迫的无奈。正应如此,两国才应同气联盟、精诚合作,共抗羌国!

    今吾国独力与战,情势艰难,来年突厥恐怕也难免会沦落此般境地。若可汗肯与吾国相抗羌国,则吾国上下另有礼货敬奉,陉岭以北、燕山以西皆可尽予可汗牧马游猎!”

    乌尊可汗正等着元文遥开出一个让他满意的价码,闻听此言后眸光顿时一亮,直从席中站起身来说道:“元中书此言当真?”

    见乌尊可汗终于流露出意动之色,元文遥心弦先是一松,旋即便又暗叹一声,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正色说道:“只要可汗肯与羌国割盟,相助吾国击败此路来侵贼师,则所许诺疆域尽奉可汗!”

    乌尊可汗脸上喜悦与贪婪交织,但在稍作变幻之后,还是稳住心神沉声说道:“据我所知,魏国几路来犯,齐国多有战败,唐王更是将要兵逼晋阳。齐国都畿尚且被魏国占据,齐主又凭什么能够履行承诺?”

    “羌国李伯山本出士大夫家,河北不乏其亲友旧好,因此进窥河北。吾国长广王忧于此节,所以奔赴河南召集师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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