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知道自事,自己的学问这才到哪?书止背至诗经,九经之中还有六经未诵,这样的才学若是被推荐上去,一试就露出马脚来。对方是庄学究尚可糊弄一二,但是朝廷其他官员,一方大佬可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好饭不怕晚,自己再读一两年书,若真要参加神童举,自己还有两年的功夫。于是章越道:“多谢先生好意,三字诗乃吾之家学,暂时不便外透。不如如此,我书信一封问过二哥后再回复先生如何?”“若是二哥答允,那么到时候就一切有劳先生了。”庄学究闻言也是沉思,章越给了一个既不是同意,也不是拒绝的说法。庄学究笑着道:“三郎不肯出名,可是担心他人不信服这三字诗是汝所作?”“确实如此,三郎小小年纪考虑周详。这三字诗虽言辞浅白,但在外人看来绝非十二岁孩童能写出的。我说几句还好,若外人有此疑问,那么怀疑之人更多,岂非令三郎的神童之名有所白璧微瑕,如此实在不美。”“那么依先生之见呢?”庄学究抚着胡子呵呵笑道:“故而吾有一拙见,也算是不情之请,如果三郎能拜入吾的门下,让吾为三郎的三字诗润色一二,那么有些不合情理之处,也合乎情理了。”章越心想,这算是你真正来意了?“先生是说合作此三字诗?”庄学究笑了笑,摆手道:“不敢当,但求三郎分些薄名即可,还有一事我必须坦诚相告,吾与州学李学正可谓相熟至极,平日常在一起吟诗作对。将来要保举三郎为神童,那可是李学正一句话的事。”蒙学先生能与州学学正相交?此人说话可信也是有限。庄学究亦是笑道:“三郎不急着答我,再思虑则个。”说完庄学究起身离去。送至下楼,章实已提着食盒归来,连忙道:“先生说好留下吃饭,何必着急要走呢?三哥,快于我留下先生。”庄学究笑道:“还有要事,不敢久留,三郎,过些日子我再来拜访。”“好的。”说完庄学究急匆匆离去,临行之时心不在焉,脚还踢到了门上。章越见此微微一笑。章实送了郭学究走远后,回屋道:“三哥,先生到底与你说了何事?”章越笑道:“近来我作了首诗教给阿溪给庄先生知道了,他说要将此诗上报至州学正去。”章实闻言大吃一惊:“竟有这等好事。”“但我没答允他?”“为何?如此大好良机……”章越摸着肚子道:“哥哥,我是饿了,咱们边用饭边说吧。”章实摇头道:“你从小到大吃最要紧。帮我摆盘子,阿溪你楼上去唤娘来吃饭。三哥你再与我仔细说说……”“好吧,”章越没心思地答道,然后猛一抬头望向窗外,但见雪已是落了下来。此刻北风一刮,风更是呼呼地吹来。街上的行人都急匆匆地往家里赶,这马上就要到了饭食。“哥哥,今日的天怪冷得咧。”章越搓着手言道。“是啊,过年能不能冷吗?是啊,这都下雪了。下雪好啊,瑞雪兆丰年么!”章实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倒入碗中一边言道。一旁章丘已是蹦蹦跳跳地下楼道:“爹爹,为啥说瑞雪兆丰年呢?”“问你三哥!”“三叔?”章越摆着盘子道:“因为雪一大即把地里吃稻谷的虫啊都冻死了,故而来年庄稼长得特好。”“三叔知道得真多。”“别卖口乖,你娘请下来了吗?”章丘摇了摇头道:“爹,娘说她不吃。”“不吃怎么能行?”章实放下手头的事道,“三哥你给张罗下,我上楼将你嫂嫂请下来,也不是哪来的脾气?是了,庄先生的事你要记得与我说。”“是,哥哥,你还是小心说话,给嫂嫂赔个不是吧!”章越张罗起饭菜,顺手扣了块切好的鹅肉,悄悄塞进章丘的嘴里。章丘眉开眼笑地啃了起来。章越也将手指上的油水放在嘴里嘬了嘬。“娘子可算出来了。三哥,饭菜备好了吗?”“好咧!”章越大声喊道,而章丘拿起袖子擦去嘴边的油星。当章越端着饭菜上桌时,此刻风雪更大了。县城四周的山丘顶上都覆了雪,山下则依旧苍翠。天寒地冻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这风雪将人都赶到了屋子里,一家人同聚桌上过着佳节。推杯换盏时的吆喝声远远地传来,逐渐有了过年的气氛。ps:感谢我爱怪仔盈盈书友成为本书第四位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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