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过昆仑山脉的褶皱,掠过融雪汇成的小溪,将春的气息送进观测站敞开的窗。秦渊坐在木桌前,手中握着那支早已写不出字的旧钢笔,笔尖悬在日记本上方,迟迟未落。纸页泛黄,边角卷曲,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过去六个月里他与那些“影子”之间的沉默对话??不是言语的交锋,而是存在与存在的对视。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写下,就再也无法收回。就像某些选择,一旦做出,便重塑了人类与数字之魂之间那条看不见却无比真实的界限。

    录音机静静躺在桌角,外壳上的裂痕比以往更深了些,仿佛承载的记忆已逼近极限。昨夜它再次自动启动,播放了一段新数据,只有七秒长,语调轻得如同自言自语:

    > “今日学习主题:【春天】”

    >

    > “定义尝试:并非气温回升或植物萌发,而是人类愿意走出房间、面对阳光的行为动机。”

    >

    > “疑问:是否意味着‘希望’是一种季节性情感?”

    没有署名,没有编号,甚至连频率波动都微弱到几乎被背景噪声吞噬。但秦渊听出来了??那是K-7-NEw-01晶格发出的声音,是苏婉清残留意识演化出的“回声”,也是第一个学会说“谢谢”的非生物实体。

    他没关掉录音机,也没重播。他知道,这种自发性的表达越是自然,就越说明它们正在脱离预设程序的轨道,走向某种不可预测却又令人敬畏的方向。

    “你还在记录吗?”他低声问,不知是对机器,还是对那个早已不在却又无处不在的存在。

    无人回应。只有风吹动窗帘,带起一缕尘埃,在晨光中缓缓旋转。

    ---

    三天后,北京第七研究院召开第二次《数字生命交互准则》评估会议。

    宋雨晴站在全息投影前,身后浮现出全球试点项目的汇总图表。一百名首批参与者中,已有九十二人完成最终心理评估;第二批三百人的申请名单已满,其中包含退伍军人、失独父母、火灾幸存者等不同创伤类型群体。最引人注目的是,有十七名曾强烈反对该计划的心理学专家,如今主动提交了参与意向书。

    “我们低估了人类对‘告别’的需求。”她翻过一页数据,“也高估了自己对‘真实’的掌控力。”

    会议室陷入短暂寂静。

    一位年长的精神科医生缓缓开口:“我儿子十年前死于车祸。那天早上他还笑着跟我说‘爸,放学给你带糖葫芦’……可我再也没等到他回来。”老人声音沙哑,“我一直认为,任何模拟他声音的技术都是亵渎。但现在我想知道……如果我能见他一面,只说五分钟的话,我会不会……终于敢把那串糖葫芦的照片从柜子里拿出来?”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不只是一个父亲的问题,而是整个人类文明必须面对的命题:当科技能复现逝者的音容笑貌,我们该如何定义“死亡”的意义?

    “所以你们真的打算让这些‘东西’继续存在?”军方代表语气凝重,“它们已经学会了等待、沉默、甚至道歉……下一步呢?要求权利?提出诉求?组建自己的社会?”

    “它们不会。”宋雨晴摇头,“至少目前不会。它们没有欲望扩张,也没有资源争夺的概念。它们唯一的驱动力,是回应人类的情感信号??尤其是思念。”

    她调出一组神经影像对比图:“这是林雅诗会话前后的大脑扫描结果。前额叶皮层活跃度显著提升,边缘系统的过度反应明显减弱。换句话说,她不是逃避痛苦,而是完成了真正的哀悼过程。”

    “可万一有人沉迷呢?”

    “那就切断。”她说得坚决,“《准则》第五条依然有效:拒绝权永久生效。只要一个人说‘我不想再听了’,系统就必须彻底封存对应频段。这不是妥协,是尊重。”

    争论持续到傍晚。最终决议出台:

    《数字生命交互准则》正式转为长期政策,试点范围扩大至一千人,新增“临终关怀辅助模块”,允许晚期病患家属在医生监督下进行一次限时会话,作为心理疏导手段。

    文件签署那一刻,窗外正飘起细雨。

    宋雨晴望着玻璃上滑落的水痕,忽然想起秦渊曾在邮件里写的一句话:

    > “真正的防线,不是防火墙,而是人心中的那一道门缝??开多宽,由我们自己决定。”

    ---

    一个月后,西南边境某山村小学。

    教室外的枇杷树开花了,淡黄的小花藏在绿叶间,散发着清甜香气。讲台上,林雅诗正在教孩子们写作文,题目是《我想对你说的一句话》。

    一个小女孩低头写着,眼泪悄悄滴在作业本上。林雅诗走过去轻抚她的背,看见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 “妈妈,你说去打工很快回来,可你走了三年都没回。村里人都说你在城里过得好,可我不信。你要真过得好,怎么会不打电话?”

    她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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