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瞧着,陈老爷一个哆嗦,见周遭是自家仆人,个个持着棍棒,也就强自镇定下来,勉强笑道:“易壮士,这妖物好生凶悍,都伤成这样了,还这般眼神凶戾。”

    “陈老爷不必担心,现在不过强行支撑,内虚外强罢了。”

    易凡摇摇头,瞧着手里已经磕了几个缺口的刀,瞧着这恨意滔滔的黄皮子,道:“你这畜生,不过没有成气候的妖物,为何不在山中好生修行,跑下山来祸害陈府?”

    那妖物,也知道此番杀身之劫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索性不再挣扎,那尖尖的嘴巴,嘲讽似的裂开,也不顾流血的身子,一屁股坐下来,被鹅屎刺激的伤口扩大,也不过颤抖几下,旋即冷笑道:“我何曾祸害过陈府?”

    “闹得陈府鸡犬不宁,夜不能寐,更让陈老爷百年清誉差点毁于一旦,这如何不能叫做恶?”

    “可笑,你们人就是虚伪,不过是作弄一番,又丢不得性命,更伤不得身子,就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就要害我性命,这般说辞,也就你们人才能说得出口,做得出来。”

    说着,黄皮子理了理身上残存的毛发,道:“我本山中修行百余载,饮晨露,吸日月精华,好不得快活,谁知你们人贪婪,猎户拜我,求我赐福,村民祭我,要我保佑,本以为就此无事,岂知这陈老爷,夺我娘子,害我修行,如此大仇,没害他性命已经善念,谁知自己却糟了劫难。”

    陈老爷一听,立即反驳道:“老朽读圣贤书,一生不曾作恶,更不会做那作奸犯科之事,何曾夺过你娘子?”

    黄皮子瞥了眼,道:“要我说,读书人最虚伪,何况你这老不死的。”

    “你,你这妖物,害我陈府不得安宁,还要凭白辱我清白,是何道理?”

    陈老爷见周围仆人眼神变化,这要是传出去,一辈子的清誉,算是毁了,气急道:“你到说说,老朽如何夺你娘子,害你修行?如若真的是老朽的错,定会赔礼道歉,放你离去。”

    易凡一皱眉,看了眼陈老爷,想了想也不阻止。

    那黄皮子猛地抬起头:“可当真?”

    “自然当真。”

    黄皮子本以为必死,谁知有了转机,自然不想死,于是就道:“你可曾记得,几月前让管家去乡下买一户女子,作自己妾室?”

    陈老爷一怔,脸色一白,惊疑不定,想到什么,猛然回头,死死盯住管家:“你这狗才,做的什么事,还不老实招来。”

    管家惊慌失措:“老爷,我没做什么啊,就去了一处村子,寻一户穷人,和家主商讨,用了十两银子,才买回来的女子,您可千万别上了这妖物的当,它这是挑拨离间,要是不信,可去乡下询问。”

    听了这话,陈老爷又有些相信,管家跟着自己几十年,从伴读到现在,品德还算过得去,虽做过一些仗势欺人的事,但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说。

    那黄皮子冷笑:“你这仆才倒有一好口才,白的说成黑的,这时自是不承认。”

    陈老爷皱起眉头,吩咐仆人道:“你去把翠姑喊来。”

    翠姑,自是陈老爷新入房的妾室,这名字还是他取的,之前的名太俗,入不得耳,索性就换了个。

    不一会,妾室就战战兢兢地过来,见了陈老爷,僵硬的行礼,这场面实在吓人,满地鹅尸,血迹遍地,任何一人都心寒,又见直着身子的黄皮子,吓得面无人色,踉跄退后。

    见这样子,不像作假,陈老爷又有些疑惑,而那黄皮子,勉强爬起来,道:“娘子,你莫要害怕,是我呀。”

    “妖怪!”

    妾室吓得一个哆嗦,话都说不清:“你,你别过来。”

    “娘子,你再仔细看看,我是黄郎啊。”

    黄皮子轻轻抖了抖身子,一个虚幻的身影显出,是一个俊朗男子,神情的看着妾室,旋即又消散。

    “不,你不是黄郎。”

    妾室满脸惊恐:“你这妖怪,把黄郎怎么了?”

    黄皮子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解释,一时间竟无言。

    到了此时,大家基本知道事情脉络,陈老爷面色涨红,压着怒气,挥了挥手:“把她带回去,关押起来,不准出门。”

    仆人左右而来,不顾妾室挣扎,拖着回去,黄皮子只上前一步,最后颓然而坐:“罢了罢了。”

    陈老爷沉思一下,道:“你,你且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黄皮子抬头,看了眼陈老爷,又看了眼易凡,缓缓道来。

    原来这黄皮子,本在山中修行百余年,有了些法力,在深山里过得逍遥自在,无人打扰,山果取不尽,血食享不完,好不快过。

    但有了灵智,就对外物好奇,于是逐渐往外而去,遇到了猎户,偷偷观察学习了人的话语,用幻术迷惑,又被当做神仙,十分好玩,还去村子里做客。

    初来人间,处处是惊奇,人为何不怕火?又从哪里学来搭建房子的能力?更神奇的是,不曾有神通,居然也能让地里长出想要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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