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别人的选择只是参考,而非一时冲动的笃定。免得将来后悔时,连遗憾都不知道该从何处生起。”

    周子衿看着苏澈,轻笑,“可能你觉得我一直是在对你说教,但却是将我仅所知道且能够对你有帮助的东西教给你,与义父一样,我们能给你的或许有很多,但你总会长大,你有自己的选择。”

    苏澈扶着阑干的手微微用力,他觉得对方这句话里饱含深意,而他终究难明。

    周子衿不再多说,拿了水囊和手巾,朝内院去了。

    苏澈看着天边晚霞,有些艳红,如火烧一般。

    他嚅了嚅嘴,觉得值此情此景,自己可以吟诗两句,或是诵读前人之言,可胸臆虽有,却无墨水来抒。

    “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一旁,传来故作老成和深沉的声音,苏澈看过去,却是苏清负手站在回廊下,仰头看着远处斜阳。

    “刚才是不是满怀胸臆骚.情,却无诗句相衬啊?”他笑容欠扁,咧嘴开怀。

    苏澈点点头,然后问道:“这诗,是哥作的?”

    这并非是什么深奥的诗词,他能感受到句中透露之意,而有如此文采,眼前人何得外面那种不堪的名声?

    好歹苏清还是要脸的,他干咳一声,然后道:“这是我早前在父亲书房看到的,应该是他作的诗吧。”

    “这是颜琮写的诗。”

    在苏澈惊讶于苏定远竟然有如此风雅之时,苏定远的声音从回廊上淡淡传来。

    苏清缩了缩脖子,假装没看见似的,转身走了。

    苏澈跳下阑干,“父亲。”

    “这句诗,你能听懂吗?”苏定远负手,问道。

    苏澈略作思量,点点头。

    “山河壮丽,你有心情胸臆,可胸中无半点墨水,便只能瞠目结舌。”苏定远说道:“而习武就像是作诗,武功就是你胸中的点墨。”

    苏澈似懂非懂。

    “文人识文断字,熟读诗书,所以受人尊敬,称为先生。武人粗鄙,虽行侠仗义却也逞一时之勇,多为人轻视。”苏定远道:“所以后来习武便称修行,修的不只是武功,还有人的德行。”

    苏澈点点头,表示受教。

    “颜府无辜者数百人,虽不至流离失所,但也落魄。颜琮妻子早逝,他在外却还有两房小妾,如今入了教坊司,玉书也入了宫,颜六等人一并处斩。”

    苏澈听苏定远说着,虽知不该,但闻之仍有愤懑,却也不知他为何说这些。

    “你知道,导致这些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吗?”苏定远问道。

    苏澈道:“因为颜伯父贪心,连累家人。”

    “再想。”苏定远说道。

    苏澈一愣,难道此事还有内情?他心里忽然有些活络,若真有内情,说不定玉书......

    “难道是有人栽赃嫁祸?”他眼睛一亮。

    苏定远看他眼神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顿时摇了摇头,略有失望。

    苏澈看到后,眼帘低了低。

    “颜琮能有此祸,是因为他本事不济。”苏定远看着抬头看来的小儿子,目光直视,“不需他修为多高,只要破甲八九,他就不至于落得如今下场。”

    苏澈微微皱眉,这句话,他能理解,可不明白的是,这种话不该从自家父亲的嘴里说出来。

    即便是站在颜伯父至交好友的角度上,他有的应该是惋惜痛恨,恨不能自己去阻止他为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颜琮找借口,找可以规避的借口。

    苏定远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满意,但仍是道:“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那梦便并非遥不可及。”

    苏澈乖乖点头,却并不苟同。

    “那现在你告诉我,修行,是什么?”苏定远问道。

    苏澈有脱口而出的答案,但他反复斟酌,想了很久,才道:“修行,是修命!”

    苏定远默默看他良久,方才点头,“很好。”

    父子两人相视,过了会儿,他才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苏澈这次却沉默了。

    “考武举吧。”苏定远说道。

    苏澈愣了愣。

    “你哥要考科举,你考武举,一文一武,正好。”苏定远道。

    考了武举,以后就是朝廷的人了。苏澈想着,这样就不能仗剑江湖了。

    但他看着眼前人殷切的目光,最终点头,“好。”

    哪想下一刻,苏定远眼中殷切化去,转而摇头,苏澈有些不明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还是这答案并不得眼前人的满意?

    “颜玉书想要习武练剑,他向往江湖,是因为颜家从未出过修行之人,他好奇。墨家的出现,以及墨家久来的风评,满足了他对江湖人的神往,所以他想当大侠。他有侠义之心,但他仍在读书学文,因为他知道自己学不了武,将来还是要成文,入官场,如颜家世代人一样。”

    苏定远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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