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完全降下来的时候,苏澈和颜玉书告别,随着苏大强回了家。

    回府后,发现府中氛围隐隐不太对,这让他心里跳了跳,多了些忐忑不安。

    苏大强自是告退了的,苏福等在前院,此时见了苏澈过来,和蔼一笑,“少爷回来了,还没吃呢吧?”

    苏澈点点头。

    “火房那边还热着菜,咱们过去。”苏福道。

    苏澈朝府里看了眼,问道:“我哥可是回来了?”

    苏福脚步一顿,然后点头,“回来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苏澈能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无奈。

    “他又惹事了?”

    “算是吧。”苏福说道:“这话我本不该说,大少爷行事随心,自由地惯了,但你还要多为老爷想想,咱们苏家的荣耀是战场上拿命搏来的,如今四海承平,这等勋爵最是难守。”

    苏澈看了他一眼,应了声。

    “这道理二少爷自是明白的,是我多嘴了。”苏福笑了笑。

    火房里还有两个厨子在就着花生闲聊,此时见了两人过来,连忙出来见礼。

    “二少爷,苏管家。”

    “把菜热一热。”苏福吩咐一声,然后冲苏澈点点头,负手走了。

    苏澈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嫌脏,直接在火房檐下的青石上坐了。

    “二少爷,这地上凉,我给您拿个凳子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歇会儿。”

    苏澈摆摆手,看着眼前在夜幕下幽静起来的苏府,本是随意坐着的姿势成了结跏跌坐,然后又调整了几个形体上的动作,看着多有怪异。

    这是那八幅桩功画中静桩的一种,他能感觉到身体在微微变热,一呼一吸间便不由得按照那相合的呼吸之法吐纳。

    外练筋骨皮,便在打熬二字,是药浴熬炼己身和炼体功法相合而促就。只不过无论内外,修行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走到头的。

    这是苏定远给他的安排,在桩功未成之前不得练任何武功,以免分心。不是不相信苏澈的天赋,除却要他坚定武道意念之外,还因修行路本就是要一心一意,想要走得远,就要专诚于一事,事毕再修行其他。

    苏澈很勤奋,每天苏定远交代的功课都会完成,因为自己所背负的殷切期望实在太重,哪怕这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少爷,菜热好了。”厨子小声道。

    苏澈呼吸渐缓,活动了下手脚腕,然后起身,无章法地挥了挥拳,踢了踢脚,这才进了厨房。

    饭后,苏澈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今夜天色过分的黑,月和星都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不过府里人多灯多,且府中也有巡逻的家丁护院。

    苏澈低着头走路,在过回廊拐角时头皮微麻,即便意识来不及反应,身子却下意识有了动作,他脚步一偏,整个人便朝一旁让了让。

    “咦?”从那边走过来的中年人早就感知到了有人过来,下意识有了错开规避的动作,但没想到对方同样如此。

    要知道,这回廊拐角处本就阴暗,此时又在夜里,假山阴影遮蔽,此处仅有微弱灯光过来,很难分辨人影。且依自身武功,就算是近在眼前,又如何是眼前这个孩子能发现的?

    或许是巧合?

    “你是苏兄的儿子?”

    就在苏澈打算绕过对方离开的时候,那人却开口了。

    虽然对方并非苏府中人,可此处离正堂不远,且府中府中家丁也对其无视,显然是苏定远的客人。

    最主要的,是苏澈看到了对方腰间那枚腰牌。

    这是六扇门才有的金章腰牌,赐予大梁九位金章捕头。

    “是。”苏澈点头,余光却扫了眼附近走过的守夜家丁。

    “看到了本捕的腰牌还不放心吗?”中年人一笑,道:“本捕楼钱。”

    苏澈微惊,然后抱了抱拳。因为此人在金章捕头中排行第三,绰号铁手金钱,是可破甲八九的高手。

    楼钱一乐,同样抱了抱拳,“走了。”

    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随着他的走动而晃荡。

    苏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悄悄吐了口气。

    对方是外家的高手,只是面对便有种沉沉的压迫感,而这肯定不是对方故意流露出来的,否则自己早就出丑了。

    可自家乃军方一系,从未与公门有什么牵扯,为何会有六扇门的人上门,还是在夜里?

    苏澈想了想,带着好奇往正堂那边过去。

    行至檐下,陡然便听到苏定远的一声怒喝。

    “滚去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苏澈眼皮跳了跳。

    然后,他就看到素日打扮翩翩的苏清一身狼狈地走出来,他捂着胳膊,一瘸一拐的,身上白绸脏得很。

    苏澈有些惊讶,老爹终于舍得打他了?

    苏清出来后,撇撇嘴,扭头走的时候偶然抬头,看到了面前的苏澈,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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