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允许我们参加端阳大朝会。你们觉得,李昭德一伙人,会在朝会上搞什么大动作?”

    张麟脸上浮现一抹深沉之色,抬眼分别看了看夜玉狄光远和黄胜彦,开口问道。

    狄光远没有回应,他自然不愿意加入这种议题的讨论。

    夜玉认真地想了想,扭头看向张麟,语气之中隐隐带着关切之意:“上一次在小朝会上,他们就曾经当庭向皇上提出停止后宫干正之论。那时你还在幕后活动,没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而现在,你已从幕后走到前台,李昭德岂能坐视容忍。这一次大朝会,有上千臣僚参加,影响极大,他们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很有可能会变本加厉,直接弹劾你,我担心你到时候你受不了。你可要小心应对了。”

    “我会怕他吗?”张麟下巴一抬,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意,“他要是敢针对我,我管保让他爬着离开大殿。”

    “嗤~”旁边的狄光远听了,心里冷笑,看这家伙得意猖狂的样子,人家李昭德是朝廷首相,半数朝臣都出自他门下,你与他争斗,简直太不自量力!

    “你有这份雄心,我很欣慰,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夜玉莞尔一笑,仔细叮咛道。

    “放心,我会提前做好准备的。”张麟点头答应。

    这两人的谈话,虽然至公无私,可是在狄光远听来,却如同私话绵绵,让他脸色发黑,牙齿咬得咔咔响,不过这儿是议事厅,环绕着不少千户,他也不好发作,更没有理由发作。

    “侯爷,如今我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运往江州的粮食和银两是被地官尚书格辅元所截留和藏匿,咱们不如直接在朝会之上,将这个证据公布出来,就算不将格辅元拿下,也可以将李昭德一军,看他们如何在朝堂上立足,如何保持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忠臣风度?”

    黄胜彦脸色浮现愤懑之色,声音铿锵道。

    “胜彦,你的提议非常好!必要之时,我会这样做的。不过这事干系重大,是否要这样做还是需要皇上定夺。”

    张麟点头赞许道,随后他抬头看向门外,眼中浮现一抹思索之色,半晌后缓缓开口,“在朝会之前,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今天先去将左鹰扬卫郎将田蒙拿下,以震慑李昭德等人,打乱他们的方寸,扰乱他们的阵脚!”

    “侯爷英明,属下也觉得田蒙属于极其关键之人!拿下他,估计我们会得到更多证据,这样便可在朝会上立于不败之地!”

    黄胜彦连忙点头赞成,并且慷慨激昂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抓田蒙的理由呢?到现在为止,我们抓的都是文官,没有动过武将。在大朝会之前,突然抓捕武将,似乎有些不妥吧。”

    夜玉蹙眉,眼眸中浮现一丝疑惑,分别看了看张麟和黄胜彦,并且把自己的考虑毫无保留地表明了出来,她现在不是对张麟进行掣肘,而是事无巨细地进行分析审视和补充,以便尽可能不出差错。

    “禀提督,属下怀疑,在峡谷之中伏击我们的黑衣人头目就是田蒙,另外,在地牢之中杀李磐和洛成章的公孙荃,以及当我们抓捕洪少谦时在街上阻击我们的黑衣人头目,也很有可能是他!近期所发生的案件,大都指向他!可以说,抓田蒙的价值甚至胜过抓格辅元,却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黄胜彦声音激昂,言之凿凿道。

    “哦,那一百个该抓!”夜玉连忙点头,语气坚决地说道。

    狄光远听了,眼光一亮。因为黄胜彦的话提醒了他,当日在马市街遭到黑衣人阻击,他与黑衣人首领交过手,对于后者的功法和身手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应该是在东厂地牢越狱的公孙荃无疑,但是,其人是否是田蒙,他就不知道了。

    “那就这样定了!”张麟一锤定音。

    东厂在办案的过程中,就算抓错了人,也是不用担责任的,这就是东厂的好处,可以说独立于朝廷之外,凌驾于律法之上,只要不违背皇上的意思就不会有任何差错。地官侍郎都抓了,抓一个比侍郎小的郎将,也不用再单独请示皇上的。再说,皇上还赐予了张麟便宜行事之权呢。

    ~~~

    夜玉回到书房。

    狄光远如同跟屁虫一样跟了进去,一边用恳切歉意的语气说道:

    “刚才,在皇上面前,我说的都是实情,也都是为你好!如果冒犯到你,纯属无意,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你做的非常好!我感激都来不及!”夜玉声音冰冷地说,脸上表情如同万年寒冰。

    狄光远尴尬地咧咧嘴,然后自顾自地在窗户旁的椅子上坐着,拿起茶几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闷声不响地喝着茶,偶尔向夜玉瞟向一眼。

    夜玉没有理会狄光远,而是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张麟送她的剑,翻来覆去审视、欣赏。

    “这剑好像不是你的。”狄光远明知故问。

    “我的剑丢了,这是张麟送给我的。”夜玉眼皮没抬,语气波澜不惊地回答,她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了别人的眼睛,因此也就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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