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麟闻声扭头回顾,只见身穿绯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上官婉儿亭亭玉立地伫立于一株花叶茂盛的桃树下面,脸上带着愉快的表情,身旁站着她的侍女烟儿,嘴角浮现着甜甜的笑意。

    此处是一处小型花园,叫桃花苑,离控鹤监约半里路,离萃阳宫约一里路,种着数百株花繁叶茂的桃树,桃花恣意盛开,绚美无比,灼灼芬华,灿若锦霞,芳冽的花香飘溢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讲故事?”张麟不禁抬手摸了摸太阳穴,诧异道。

    “我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道,原来刚才她宣完旨后,并没有走远,听到张易之勒令张麟讲故事的声音后,被吸引了回去,隐身在门外听了一个滴水不漏。

    “你觉得怎么样?”张麟眉开眼笑问道。

    “不怎么样!说实在的,你刚才那个故事太俗套了!不就是一个清官不畏权势的故事吗!跟狄仁杰惩治薛敖曹的事迹比起来,差太远了。”上官婉儿直言不讳地点评,简直把张麟的故事说得体无完肤,一无是处,最关键是,还带出来悲催的薛敖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麟听了面色大变,眉头皱成了川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婉儿,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上官婉儿察觉张麟的神情变化,连忙道歉。

    你不是有意的,但你是故意的。张麟心里这么想,不过没有表示出来,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极力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没关系。”

    上官婉儿歪着脑袋,注视着张麟略显忧郁的侧脸,心里觉得有些后悔,看来这人很敏感,不能再刺激他了。

    小梅烟儿面面相觑,都弄不明白,张麟为啥听到狄仁杰的名字会表现出这种如同猴子听到老虎吼叫的惊惧表情?高力士却有所明白,小声地在她们耳边嘀咕了几句,她们都明白了,扭头用同情恻隐的眼神看着张麟,好像被狄仁杰惩治的就是她们眼前的这位校书郎。

    大家都一声不吭,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朵桃花从树枝上冉冉飘落,打破了这种静止。

    上官婉儿伸出白皙纤长的玉手接住那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放在鼻翼前嗅了嗅,又放在额前的梅花钿上横竖比划着,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女孩似的,明丽的眼眸偶尔斜睨张麟一下,似乎很想打破这种尴尬,却又一时半会找不到话由,最后只能就眼前的桃花做文章,自言自语道:“这桃花真美,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张麟脱口而出,没得说,诗经三百首被他小时候背得滚瓜烂熟,只要说出上一句,他就可以立即背出下一句,一个嗝都不会打。

    一抹如同桃花般的晕红飞上了上官婉儿白皙滑嫩的脸上,她只能用桃花遮面进行掩饰,哎,她只是随口一说,应桃花之景而已,没有去想这句诗的涵义。。。这可是新娘嫁歌。。。她压根不会想到张麟能说出下一句。

    诗经上的这几句诗,高力士等人不懂,因此他们无法理解,怎么说着说着,上官婉儿的脸就红了呢?

    “咋了?我对错了?”张麟不解地问道,因为刚才那一句,他只是随口对答,根本没去深思内中的含义。

    “不是。”上官婉儿羞答答地说,觉得自己想多了,而后没话找话,以作掩饰,“知道么,你私自出宫的事情,差点让皇上知道了。”

    “真的?”张麟听了吃惊不小,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虽然他已提前向陛下坦白,但当时所坦白的极其含糊,跟没有坦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倘若陛下追究起来,他难逃罪咎。

    “我说是差点。。。”上官婉儿眸光流转,莞尔一笑,露出一口皎洁无比的牙齿,炫人眼目。

    “差一点是什么意思?”张麟不解。

    “鸾台纳言张柬之在朝见陛下时,在禀报完朝事之后,几次欲言又止,又不停地拿眼看我,我猜他很可能想告你的状,但又说不出你的名字,加上我在场,他也不好意思说。”上官婉儿没有藏着掖着,直言相告。

    “可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张麟摸着额头,心有余悸地说。

    “放心,陛下接见大臣时,我基本上都在场,所以,张柬之恐怕很难找到机会告你。”上官婉儿一边把玩着桃花,一边柔声宽慰张麟。

    “谢谢上官大人!”张麟一躬到地,满怀谢意道。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他告你,不等于告我吗,当时我跟你在一起的。”上官婉儿笑靥如花,伸手虚扶张麟。

    “那是那是,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张麟灿烂一笑,亲切自然地说道。

    “你才是蚂蚱呢!”上官婉儿嗔道,却是一脸娇羞,扭过身去,将桃花轻轻地抛了出去,再接住另外一片,似乎不想搭理张麟。

    “你想不想知道我明日表演什么?”张麟抬手摸了摸下巴,随口问道。

    “不会是讲故事吧?”上官婉儿抬眼用清澈的目光看向张麟,唇角勾一个揶揄的笑。

    “哪能呢。我若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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