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偷袭他的,竟然是陆国公府世子,陆家大爷陆平舟。

    陆平舟走到崔公公面前,微微俯身,朝他伸出手。

    有些人,看似温润儒雅,实则一个眼神,比杀人利器还可怕。

    崔公公在很久之前就知道,陆家这位爷是个深藏不露的,当下哪还敢让他扶,自己麻利地起身,“世、世子怎么会突然来皇陵,又突然……”

    说着,目光转向赵昂。

    陆平舟莞尔,语气懒散,“来替外孙取一样东西。”

    被杀的那些孩子里,永定侯府的高灏便是陆平舟的外孙。

    不再多言,陆平舟直接从袖中掏出一双羊肠手套和一把闪着寒芒的铮亮匕首,戴上手套后脚步一转,走向赵昂。

    箭尖上用了药,赵昂整个人都是软的,他这会儿已经侧躺下去,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滚落。

    陆平舟有洁症,不太愿意靠近他,便唤来崔公公,“劳烦公公搭把手,帮我把他的衣服脱了。”

    崔公公看看陆平舟手上的匕首,又看看身受重伤的赵昂,最终,还是选择去剥赵昂的衣服。

    赵昂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在崔公公脱他外袍的时候,剧烈挣扎起来,一双眼睛瞪得像要脱眶,“陆平舟,你到底想做什么!”

    衣服脱完,陆平舟在他面前蹲身,一把拔出他后背的羽箭,匕首抵在他胸膛上比划了一下,语气随意得好似在闲话家常,“身为王爷时,你视平民如草芥,如今你为庶人,本世子视你为蝼蚁,取你一颗心,告慰所有孩子在天之灵。”

    能把杀人之言说得这般懒散,成王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碰到。

    饶是他阴鸷狠厉,在陆平舟面前,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身子不觉颤了颤,他怒道:“你不能杀我!我一旦出了事,陛下必定会深究,陆平舟,你想找死也便罢了,还想拖上整个陆家?”

    他说话的时候,陆平舟的匕首已经在他胸膛上划拉出一条血缝。

    那钻心的疼,让赵昂忍不住闷哼一声。

    崔公公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早就吓得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出于药物的作用,整个过程,赵昂有一半时间都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陆平舟如何一点一点剖开他的胸膛。

    越清醒,疼痛就越清晰彻骨。

    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人取走,天底下恐怕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事。

    漫天恐惧席卷而来,可赵昂已经没办法开口说话,他只能看到陆平舟全程冷静的眉眼。

    气绝之际,听到陆平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为皇室培养暗卫这份差事,本世子觉得十分有趣。”

    所以,他不单单是为了给外孙报仇,还为了从他手中夺走培养暗卫的肥差?

    赵昂瞪着眼,死不瞑目。

    ……

    赵昂的心,陆平舟顺手扔在西山喂了野狼,他让崔公公找来麻绳,绑了赵昂的尸体,然后骑上马,就这么拖着直接入城。

    之前成王被判削爵,虽然是罪有应得,可对于那么多孩子的性命,仍是觉得不解气,现在看到陆平舟不仅挖了赵昂的心,还把尸体拖进城游街示众,围观百姓一片叫好声,更有甚者直接放鞭炮庆祝。

    “死得好!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永世不得超生!”

    “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为民除害,世子威武啊!”

    ……

    将赵昂的尸身交给底下人,陆平舟直接入宫去见宣景帝。

    赵熙已经知道赵昂被杀一事,怒得不轻,等陆平舟进来,顺手就抄起一个茶杯扔过去。

    陆平舟没躲,堪堪受着,额角被砸破,很快流出血来。

    三宝公公看得胆战心惊。

    “陆平舟,你好大的胆子!”赵熙铁青着脸,赵昂一死,皇室暗卫培养人易主,一旦新主不忠存有二心,必定会威胁到国朝江山,他不是不知道赵昂该死,可赵昂不能死。

    至少在他找到新主前,赵昂得好好地活着。

    陆平舟一撩下摆,缓缓下跪,并未因着额头上的伤而皱半分眉头,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赵昂不过一介庶人,罪臣找他寻仇,并不为过,倘若陛下觉得赵昂有什么非得活着的必要,那么他活着能做的,罪臣也能做。”

    赵熙骤然眯起眼。

    陆平舟的话,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皇室暗卫的事。

    像是没看出少年天子眼底的狐疑,陆平舟继续道:“先太后殡天前,曾给陆家下过一道懿旨,让陆氏子孙世代效忠朝廷,铲除奸佞,永保江山。陛下,苏家的覆灭,是罪臣做的。”

    他虽然憎恶先太后,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拎得很清。

    赵熙听罢,满目震惊。

    他记得,苏家是被太后的一颗棋子整垮的,却原来,背后竟然还有陆平舟作为推手么?

    如果反推回去,那么很多事,细思极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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