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张神剑只不过想替倪逯出口气而已,哪会想到骤逢此变。

    面对杨再兴这一枪,他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长枪,即将刺穿自己的胸口,生死关头,心下不甘,悲呼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府邸之中突然传来一道疾呼“枪下留人。”

    呼声来得恰到好处,杨再兴骤然此声,长枪瞬间改变方向,身体倒纵而回,拖抢回到府邸门口,这才转头望去来人。

    “噗通”

    身后一声摔落之声,不用看就知道,那是逃过一劫,张神剑跌落的声响。

    府中疾步走来三人,当先一人,一袭月白长袍,?头青发,十分儒雅,正是严可求。

    严可求左边一人,身长七尺、粗布麻衣、面罩鬼面,十分威武,这人腰挎长刀、手持长矛,只是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座亘久矗立的雄山一般。

    而右边一人,正是刚刚开口疾呼之人,这人身高六尺开外,壮硕如牛,只手提刀,正是陈珙,不过他的神情似乎有点担心,正关切地看向张神剑。

    坐在地上的张神剑,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满脸关切脸孔,立刻惊呼道“陈兄,怎么是你,难道这是你的府邸?”

    陈珙见他没事,微微一笑,拱手拜向严可求,坦然道“哈哈,张兄说笑了,这座府邸,乃是我家主人的新居,陈某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

    循着陈珙拱手的方向,张神剑看向严可求,心中却泛起一缕涟漪,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雇佣陈珙做护院。

    陈珙虽然落魄,但好歹也是军中宿将,这书生竟然敢收其为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有杨再兴刚刚的教训在前,他也不敢懈怠,在两名牙兵的搀扶下,张神剑站了起来,走到严可求身前,拱手道“在下张神剑,忝为高邮镇将,冒昧请教,尊姓大名。”

    严可求见微知著的本领,可不是等闲之人能比的,他当初只是从朱璃的名字,结合他自己了解的零碎信息,就推断出了朱璃的身份,如今,怎么会看不出张神剑心中的不忿。

    不过他没有在意,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不过是他自己不善经营,才最终流落街头的,那个时候,他即便说出身份,也无人相信。

    现在看来,这个身份还能用上一用,只见他平视张神剑,不卑不亢道“将军大名,振聋发聩,严某久仰了。”

    “不敢劳烦请教,在下,严可求,家父严实,曾任江淮水陆转运判官,只是在下不才,如今只能托庇父荫,让将军见笑了。”严可求云淡风轻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高邮乃淮南重镇,能在这里担任镇将的至少也是个中镇镇将,相当于正七品上的官阶,可转运判官这个官职,就可大可小了。

    自安史之乱以来,朝廷的财政,多有赖于江淮,因此,江淮盐铁转运使,一般都是由重臣来把持的,通常都是宰相亲自兼任。

    虽然转运判官,是盐铁转运使的佐官,但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严实还在的话,即便是张神剑也不敢忽视他,那么身为严实之子,自然是有资格和张神剑对话的。

    一听对方竟然还有这等来头,张神剑不敢轻忽,若是一介商贾买下的府邸,他也说烧就烧了,可府邸是眼前这人买下的,无论如何他也焚烧不成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陈珙竟然是对方的仆下,看上去对此人十分尊敬,也让张神剑确定,严可求一行,绝不是吕用之的同党。

    宽心之下,看来也只好无奈退走了,不过,若是就这样灰头土脸地走了,显然很没面子,他现在正在考虑着如何找个台阶。

    “小弟曾言,若是张兄践行对付吕用之,小弟必将鼎力相助;如今张兄大军誓师完毕,即将开拨,小弟不才,愿随张兄一同前往江都,不知张兄意下如何?”

    正在他努力找个台阶时,陈珙突然出声,倒是给了张神剑一个就坡下驴的机会,连忙惊喜道“固所愿尔,不敢请尔。”

    见对方应允,陈珙十分开心,继而转向严可求,佯作情真意切地道“主上,属下有个不情之请,属下同那吕用之有破家灭族之恨,现在正是天赐良机于属下,还请主上允许,让属下前去报仇,若是属下这次不死,留待残躯,再报主上救命之恩。”

    严可求闻言,似乎犹豫了一下,就爽快道“那你就去吧,我让再兴、鬼面和你同去,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多谢主上。”陈珙拱手道谢,似乎十分感激,继而招呼杨再兴和朱璃,走向张神剑。

    张神剑骤添大将,也不再执着焚烧府邸了,和严可求客套几句,就带上三人出城而去。

    大戏演完,朱璃、杨再兴、陈珙三人,顺利混入张神剑麾下。

    对于三人的加入,张神剑十分开心,陈珙的身手他略知一、二,应该和他不相伯仲;可杨再兴就不同了,这人绝对是个高手,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能在这样的窘境之下,获得这样的悍将,他岂能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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