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信任一个人不是什么好事”,我侧头看了看青夜,“莫说对弦衣,对你亦是如此。”

    青夜淡淡笑着问道:“若非信任,为何尊上还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了想,道:“约摸是即将攻克了九重天,心情有些愉快。”

    后来青夜没有听我的话与魔族一起在魔界守住忘川,而是随我一起去了冥界。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魔族休养生息足了,有他们镇守忘川,仙族休想向上次那般在忘川河彼岸将我魔族惨败。

    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忘川成了一片火海……阑休便是死在了那里。想到终有一日,我会如那日忘川被攻一般攻破九重天,心情就愉快。因为我更加是永远都忘不了,父尊死在九重天那大气磅礴的金殿里。刺穿他身体的,是一柄通透绯红的剑。那我便拿与那剑一样通透绯红的仙族的血来做祭奠。

    去到冥界时,冥界浑浊的天与地,一切如初,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一条宽深得神秘的黄泉河横在脚下,轻易地阻挡了人的去路。黄泉河上腾起一层一层的浓雾,谁都无法看清对面是何光景。

    如此这般,饶是对面乱成了一锅粥也无人会知晓。

    我与青夜便安静地站在河岸,大白伏在我脚下,一起等着撑船人过来渡我们过河。果真不一会儿,浓雾之下,那水面隐隐约约扬起一丝轻微的涟漪。很快,一只小船和船上的一位老妪就突破了浓雾现身在眼界里。

    青夜问我:“河上这么大雾,我们都无从知晓对面是何景象,为何这位妇人却晓得有人来这冥界要渡河?”

    待小船使近了我才看清她的面容,与上一回我来这里渡我过河的是同一人,道:“该是对黄泉河了如指掌。正如我从小在忘川长大,对忘川亦了如指掌一般。”再兴许,她可以选择渡谁过河,亦或是不渡谁过河。

    青夜不再说话,神色如一安静。

    老妪站在小船上,面上带着和蔼的笑,看着我道:“这位姑娘,老妇人还记得你。今日也要渡河吗?”

    我道:“今日我们不过河,只是听说凡人亡后会纷纷来这里渡河过对面去轮回,故而想与我朋友过来瞧一瞧热闹。怎知今日却如此冷清,竟没见一个凡人,可是对面出了什么问题?”

    “这轮回之事可是大事,老妇人哪里管得到那些”。老妪看了看旁边的青夜和大白,面不改色又道,“老妇人上回记得,姑娘你不是与这位青年一起来的,先前那位黑衣青年呢?”

    我笑笑,道:“你看凡人一生短暂皆免不了有一死,他们能有一世相伴山盟海誓很容易;可我们一生何其漫长,又怎会有一生一世不变的东西呢。身边陪伴的人,总是要有几遭变换更替的。”

    老妪叹了叹,道:“妇人撑了一辈子的船,都没再见过姑娘和那位黑衣青年那么有夫妻面向的,可惜了。”

    我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来我与他有夫妻面向的?”

    老妪眉目慈善,道:“因为老妇阅人无数。”

    “是么,真是可惜了”,我眯眼望着黄泉河上的皑皑白雾,淡淡道,“他死了,何处都不会有他的轮回。”

    老妪闻言愣住了,我便又睨眼问她道:“那现在,你是要返回河对岸去还是上岸来。”身边的青夜一直沉默着,周身的气息却突然变得暗沉了下来,隐隐腾起了杀意。大白亦低低哼了两声,虎眼眯开了缝,四爪撑地站了起来。

    下一刻,老妪句话不说,调转船头扭身便走。小船再不如她来时那般缓慢而悠然,而是多了一丝慌张,船身摇晃得有几分剧烈。

    青夜动身便欲飞往到小船上,我及时拉住了他,道:“这么着急做什么,你看你都将人吓跑了。”

    青夜径直道:“对黄泉河了如指掌的人,留不得。”

    可我拉住了青夜,却忽略了大白。结果话语间,它突然性急一扑腾,硕大的身体便落在了小船上,险些将小船晃翻了去!

    我大喝一声:“大白,回来!”

    就在此时,老妪突然眼露凶光,与方才和蔼的面容判若两人。她手中拿着划船的木浆,用力而迅速地在河水里划了几下。顿时河水被她搅浑,暗潮在四处涌动。

    河上的浓雾被卷散,河水开始翻涨。眼见小船离岸越远,大白却丝毫没有听我话的意思,一股脑嚎叫着冲老妪咬去。老妪以木浆抵挡,木浆被大白一口咬断,继而又一口咬在了老妪身上。闻得她一声吃痛的惨叫,整个身体被大白像咬骨头一般咬横在半空中,甩了几下,而后一松口将她抛进了黄泉河内。

    小船失去了方向,河中很快便翻腾起累累白骨,在老妪被抛下去的那一刻蜂拥而上,将她撕碎得连一根完整的手指头都不剩。

    继而,一波一波的骸骨白浪涌了出来。小船在河上剧烈摇晃,显得十分飘摇,似立马就能被掀翻一般;大白在那上面已经镇不住四肢了,只能随着小船左右摇晃,却一点都不显得慌乱而无助。

    大抵老妪独自在这黄泉河上行走了太久,将里面的东西都摸得透熟,因而一直能撑船渡人安然无恙地过河。只可惜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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