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太太,头发都花白了,看起来比她娘岁数都大,还管她叫大妹子,这不是埋汰她长得老了吗?

    “干啥呀?”因为生气,这女人的口气不大好。

    余桂珍不大好意思的搓搓手,嘿嘿一笑,“你喝的那个油茶面儿——还有没有了?能不能、能不能……”

    她本想说“给我点儿”,但看这女人脸拉得这么长,一看就不像好说话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就临时改了,“能不能卖给我点儿?我都一天没吃饭了。”

    一边说一边还做出了个可怜的表情。

    女人打量了余桂珍几眼,施舍似的说,“有倒是有点儿,但不多了,本来我是舍不得卖的,不过看你这么大岁数了,也怪可怜的,就匀给你点儿。”

    “哎,谢谢大妹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啊……”余桂珍一听人家肯匀给她油炸面,顿时乐开了花,赶紧好话不要钱儿似的往外扔。

    女人一听余桂珍又管他叫大妹子了,心里这个气呀。你说这人咋这么不开招呢?都一脸褶子的老婆子管人家叫啥大妹子啊?她咋张得开那张嘴呢?

    “你先不用谢,我还没说完呢。”女人继续板着脸说道。

    “哎,你说你说……”余桂珍无视那女人的冷脸,这会儿,只要肯匀给她油茶面儿,就是骂她两句也行。

    “我这油茶面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瞅瞅,这里边又是芝麻又是花生仁儿的,还是搁纯大豆油炒出来的,给你泡这一缸子,起码得三毛钱。”

    “啥?就这么一缸子稀里光汤的玩意儿得三毛钱?你也太黑了!”余桂珍一听女人管他要三毛钱,脸上的笑儿顿时没了,说出的话也难听起来。

    那女人眼睛一翻,“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正好我还不愿意卖给你呢,哼,要不是看你可怜,就是你出再高的价我都不卖。”

    说完扭过脸,又端着茶缸子兹溜兹溜的喝起来,还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铝制的饭盒,在饭盒里拿出一张白白软软的发面儿饼,边吃边喝,使劲的嗒嘴儿,像是故意馋谁似的。

    余桂珍闻到那饼香和油茶面儿香,只觉得肚里更饿了,她使劲儿的按着肚子,最后,还是没能抵住饥饿的痛苦和美味的yòu huò,几经讨价还价,她终于以八毛钱钱的价格,在这个女人的手里买了一张发面饼和一缸子油茶面儿。

    冲油茶面儿的时候,两人又嘀咕了几句,主要是余桂珍嫌弃那女人给她的油茶面儿太少,不值三毛钱的,而那女人嫌余桂珍事儿多,明明她已经给了很多了,再要多点儿就不是喝油茶面儿是吃油茶面儿了。

    锵锵了一番后,这单买卖还是完成了。

    付过钱后,余桂珍一手拿着发面饼,一手端着缸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顷刻间就把一缸子油茶面儿和一张发面饼造光了。

    肚子里终于有点儿食儿了,余桂珍也不那么难受了,她把缸子还给那个女人后,就开始坐在座位上打盹儿。

    晌午没捞着睡午觉,导致她现在还提不起精神呢,现在又吃饱喝足了,困劲儿便上来了。

    她垂着头,脑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点着,完听不到车站里嘈杂的喧闹声,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

    可能是油茶面儿喝多了,睡到半夜的时候她就被尿憋醒了,睁开眼时,发现车站里已经空无一人,空荡荡的车站大厅,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儿睡觉呢。

    余桂珍抬起眼皮撒么了一圈儿,忽然觉得小腹处有点凉,低头一看,哎呀妈呀,她的裤子不知道啥时候被人给剪开了,里面那条装着钱的大红裤衩子明晃晃的露出来,裤衩上缝的那个口袋也被剪开了,里面包钱的手绢儿不翼而飞。

    那个手绢里包着的,可是余桂珍最后的,也是仅有的几块钱,是哪个天打雷劈的把她的钱给偷走了呀?

    看着被剪坏的裤子和裤衩子,余桂珍悲从心起,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天杀的畜生啊,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汇款单给我偷走了,生产队的证明也给我偷走了,现在我就剩这么几块钱了,你也给我偷走了,这不是要逼人去死吗?呜呜呜,我的钱啊……”

    正哭得起劲儿呢,车站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出来了,不是好声道,“干啥呢干啥呢?你当这是你家炕头儿呢,想哭就哭想嚎就嚎?这是公共场所你知不知道?再这样当心我把你轰出去……”

    “可是同志,我的钱丢了呀……”余桂珍咧着嘴,哭得跟死了娘似的。

    车站的工作人员哼了一声,说,“谁叫你睡在这儿?,车站里流动人口这么多,什么样的人没有?睡在这儿不是擎等着让小偷来偷你吗?”

    “可是……我的钱是在你们车站丢的,你们车站就不管了吗?”余桂珍哭咧咧的说道。

    工作人员冷笑说,“老太太,哪条法律规定的乘客丢了钱就得车站负责?是你们自己没保管好你们的财务好不好?再说,你是乘客吗?你买票了吗?你连票都没买,就是个来蹭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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