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迈不动脚步,便干脆歇在山下与来往香客摆起龙门阵来,准备今晚就在唐兴寺借宿一宿。

    日落西山,石斌便已经和几个准备也在这唐兴寺借宿的香客进了山门。那迎客的小沙弥见有香客前来自然非常高兴,因为香客就是他们的饭票,多一个香客就多一张饭票。

    当石斌出了香油钱,正欲随那小沙弥去吃斋饭时,却被一位年长的僧人叫住,请他入了僧寮。

    在石斌看来这僧人有些意思,但他却感觉从未见过那僧侣,那为何不请其他香客却独独请了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眼睛清澈,眉心宽阔,他完全是一个正人君子的面相,想着想着又飘飘忽忽起来。估计这老僧是“以貌取人”,如此一想石斌稍稍放了些心,但仍旧有些疑惑。

    未等石斌开口,那僧人先施礼道:“小僧弘觉,敢问施主贵姓?”

    “免贵,姓石,石头的石。”石斌回礼道,“请问大师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无甚要事,不过是观施主戾气偏重,想劝施主淡定而已。”那弘觉和尚笑着说道。

    戾气偏重?淡定?戾气重即暴戾之气重,杀心重,他石斌也是当过潭州统领,杀过元人的将领,哪里能没点戾气?如何又能淡定?

    转念一想,这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有戾气的呢?崴了脚疼痛难忍发出的,或者是其他?于是石斌说道:“弘觉大师,有些戾气很正常,谁无戾气?何况我在山下崴了脚,脚踝如今疼痛难忍,戾气岂能不重,如何淡定?”

    那弘觉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说谎话的孩童,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这位很少受憋的县令大人心中起火,若非身份所限他必然训斥弘觉不知尊卑礼仪。

    但弘觉却无视石斌的横眉怒目,仍旧微笑的看着他。待石斌忍无可忍准备摆出身份大声训斥弘觉的无礼时,此时弘觉却开口了:“石施主怒火烧心,恐怕并非脚踝之疼痛,亦非贫僧目光之刺痛,而是别有它痛。”

    听到这些话石斌并未感到奇怪,僧人必须会的就是相面,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饭碗。不过既然为人看破,他也不遮遮掩掩,干脆笑着问道:“大师既然有如此慧眼,不知我这心火如何消除?”

    无论是谁,在帮人解决的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直接就告诉答案的,多少要做点必要的修饰,否则让人觉得太没水平。

    “人生结交在终始,莫为升沉中途分。”那弘觉也不解释,只是闭着眼睛轻轻的念了唐代诗人贺兰进明《行路难》中的一句诗。

    这句诗倒是很合自己如今的心境,的确是一剂良药。见那弘觉的确有些本事,并非只知装神弄鬼的银样镴枪头,他便与其聊了起来。

    当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并将事情说反来。表示自己兄弟发达了,他也跟着得了些好处,但二人却交流少很多,言语之间再无法如从前一般轻松自如。

    “施主,有得必有失,若您能舍弃如今这些‘功名利禄’,您与那位施主定能恢复从前轻松自如的关系。贫僧与施主间便无此种关系,故而能对您做些许劝诫。”

    说完这些,弘觉便出了僧寮,示意石斌无需离开,不久便会有小沙弥送来斋饭。

    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小沙弥送来了斋饭。不过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石斌吃饭,并不住的咽着口水。

    石斌其实很喜欢看小孩子这种天真可爱的模样,便问道:“小家伙,想吃点吗?”

    这话让一旁的小沙弥兴奋异常,但却没维持多久他的高兴劲头就没了,只能笑着表示自己非常谢谢石斌但却不能吃。

    见他如此可怜,石斌表示请他吃而且不告诉他的师傅。对这些美食的**终于克服了对师傅的恐惧,他接过石斌的碗筷狼吞虎咽起来。估计是害怕为人所知,那小沙弥的筷子就没停过,不久便将斋饭消灭殆尽。

    “小和尚,你叫什么?”看着这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小沙弥,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施主,小僧法号弘本,是刚刚那位弘觉的师弟。”

    人都有好奇心,他便问弘本为何如此饥饿,弘本自然踌躇不言。石斌佯怒胁迫,表示若不说出为什么则将吃斋饭的事情告诉他师傅。

    小沙弥并无多少心机,自然全部说了出来,并越说越多,苦水似乎倒不完。不过为了弘本好,石斌自然找借口将其哄了出去。

    躺在僧寮内的床上,石斌不住的想这这日发生的一切:赵刚的话语,布日古德的言行,弘觉的劝诫,弘本的苦水。让他感觉一切都让人无奈,但又理所当然。

    这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石斌便干脆在这睡了个午觉,下午只要按时会城办公就是了。

    离开之时,那老僧又来送石斌,并笑着告诉石斌他脸上戾气已经消散不少。

    这可让石斌有些不信,睡一觉就消散不少戾气?虽然的确感觉轻松不少,但并未感觉什么太大的改变,至于戾气就更别说了,纯粹扯淡。

    “您这戾气并非心中发出而是外界影响,您戾气消散并非其它,而是不再纠结。”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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