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名削瘦汉子指挥,拿出锁铐将吕轻侠、周元、姚惜水等人的手脚铐锁起来。

    吕轻侠盯着为首的那名削瘦汉子,问道:“你来自洛阳?”

    姚惜水这十数黑衣人,不像是赵孟吉身边的嫡系,而束缚她们手脚的锁铐,精巧之极,显然也不像是洛阳之外的造物。

    “大梁参谋府北面司同知事张士民见过吕宫使、周侍郎。君上特请诸位到洛阳叙前情,为防止旅途生变,还要先委屈请位了。”削瘦汉子拱手笑道。

    “赵孟吉既然都认定天下要尽归于大梁了,为何都将我们交给韩谦了,也不敢见我们面?难不成这几年唇齿相依,点交情都没有了?”吕轻侠没有挣扎,只是努力转动手腕,叫锁铐不至于硌着她枯瘦的腕骨,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吕宫使要跟我谈什么交情?”赵孟吉身穿素袍,在安吉祥、顾明府等人的陪同下,走入院,冷声问道,“要不是赵某心存几分警惕,性命早就被吕宫使夺走,这时候还要谈什么交情?”

    安吉祥与张士民等人见过面后,上元节过后找到机会就与赵孟吉说起招抚之事,但赵孟吉当时还是置之不理,甚至还下令将安吉祥囚禁起来。

    赵孟吉虽然也曾是蜀军镇戍梁州、杀伐果断的蜀军大将,但这些年来带着数万蜀兵坎坷周转、吃尽苦头,已没有早年的果决。

    轵关陉役之后,他当然不希望跟蒙军绑在棵树吊死,但轵关陉役的胜负多多少少还带有些偶然性,梁国四周皆敌,并不见得能夺得最后的胜利,赵孟吉更多还是想着在这世道多保存些实力,不用急着那么快做选择。

    最终促使他决定软禁吕轻侠、周元等人的,先是得到消息确认韩谦不惜舍近求远,令上万精锐骑兵远赴陇右作战。

    从这里他看得出韩谦的目光远大以及绝对的自信,换作别人或许宁可放王孝先西逃去陇右跟李元寿合流,也会先确保夺下关。

    第二件事就是赵孟吉下令将安吉祥囚禁起来,但没有直接将安吉祥斩首,或押往太后受审,吕轻侠认定赵孟吉还是有附梁之意,二月初曾派出刺客潜入刺史府衙,欲杀赵孟吉夺其兵权。

    然而吕轻侠等人的行踪,甚至极在赵孟吉身边所收买的人,皆在秘司潜伏人员的监视之下,得到顾明府及时报信,赵孟吉设下圈套,抓住刺客,之后还从吕轻侠身边搜出乌素大石早在年前就交给她从权处置他性命的秘旨。

    甚至他以为臂膀的两名部将,特别是其人还是贴身侍卫他的牙军都虞候,也早就被吕轻侠收买。

    到这刻,赵孟吉才没有选择,放出安吉祥,在参谋府秘司人员的协助下,清除军异己,软禁吕轻侠、周元等人。

    赵孟吉及孟州守军的异常,想要彻底瞒过近在咫尺的汴梁及泽潞守军,是不可能的,但之所以没有直接改旗易帜,说到底也是料定乌素大石也好、朱让也好,他们绝不愿看到王孝先不战而逃。

    只要他们还希望王孝先留在凤翔,与王元逵共守渭河两岸,那他们就不会主动先王孝先泄漏赵孟吉及孟州守军已经归附洛阳的消息。

    出于这样的理由,赵孟吉才没有直接改旗易帜。

    而此时李知诰、冯宣已率部占领渭水游的天水等城,从陇山西麓堵住王孝先西逃的通道,也就到了赵孟吉正式改旗易帜的时机了。

    吕轻侠等人被押出软禁的院子,十数辆马车停在大街之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杆大蠹从刺史府衙前廷院子里挑出来,上有隶书“梁”字,然而再看簇拥在马车周围的军将虽然还没有换上梁军的兵服,但秩序井然,没有所想象的惶乱,可见赵孟吉手下的将吏,已经接受了投附梁军这事实。

    被押进马车,车窗并没有刻意的封闭起来,吕轻侠他们沿路还能眺望车窗外的情形。

    除了部分潜伏人员外,洛阳另外还会遣派批人员过来,负责孟州的接收及融合事宜,张士民、安吉祥则负责押送吕轻侠、周元、姚惜水等人前往洛阳——两艘悬挂洛阳|水军战旗的官船,早已经在南关河码头等候。

    …………

    …………

    黄昏时从孟州溯流而上,当夜天晴,星空当空,适宜夜航,连夜驶入伊洛河,折往西南,路直到洛阳北城伊阙门水关码头时,已经次日日头西斜才停船靠岸。

    晚红楼其他人员及周元的家小都被押往监察府大狱途,吕轻侠、姚惜水、周元三人,则被韩谦派到码头前等候的官员,直接押往上阳苑。

    这几年洛水南岸的洛阳城已经完成修缮,差不多恢复河朔惊变之前的模样。

    虽说作为新的国都所在,但新发展的工矿匠坊等业主要集于洛阳南部,沿伊水、洛水两岸分布。

    目前洛阳城主要还是将臣官吏、驻军及家小居住,在关、河淮、太原、泽潞等地都没有收复,河洛居天下枢的地理优势自然还远没有体现出来,商旅不多,城居民不多,也就没有想象那么繁盛热闹,给人种不过尔尔的假象。

    作为韩谦日常处置军政事务以及寝居的上阳苑,也相当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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