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劈斥,纵横闪耀,即若翻席而开的白昼,熠熠煌煌,照亮了黑夜;神轮虚明不定,金黄与幽暗相掩,朦胧却慑人的光芒笼罩着巨城,便似苍天塌陷了下来。

    如此威势,莫不夺尽了众人的心弦,当此之时,不论是南朝一方,还是蒙元强军,全被武学大宗争斗时引动的磅礴力量吸引,心中不禁生出灰暗渺小的感觉。

    半步大宗师强则强矣,却嫌太霸道了一些,给人一种刚则易折、终有极限的错觉,若真要形容的话,用长河大岳来形容倒是比较合适,浩瀚,却可以以视觉“窥测”,以一种模糊的概念衡量。

    而武学大宗不同,他们的力量同样磅礴,却广袤的如同一片苍天,有质而无形,广博而浩渺,即若天地一般无穷无尽。

    在武学大宗之下,众人失尽了颜色,这是他们的不幸,身为凡人的悲哀,但幸运的是,武学大宗的交手只在动念之间,还不待各人从场中的异象中恢复神智,交手既已结束。

    但听一声仿若来自灵魂深处的轻微叮咛,演化白昼的剑光即被五狱神轮横扫了出来,一柄剑柄黝黑,剑身银白,无有任何装饰,却散发无尽凌冽气劲的宝剑,倒转着,划破长空。

    不敌对方的,竟然是西狂!

    或者,不该称他为西狂,而应称作……神兵倚天。

    世人皆传神兵倚天乃当世最锋利的宝剑,却不知倚天的真身竟然如此简单。

    但各人并不会认错,尤其是见识过倚天剑剑气狰狞,破碎苍空威势的陆冠杰与耶律齐等人。

    “原来,西狂真的不在此处。”各人心思千折百转,察觉再次被法王拍落的神轮,不由地感到一阵绝望。

    神轮咻而翻转,极乐婆娑在上,五狱五刑在下,阵阵散发不详的幽冥黑光幽幽照落而下,霍然间染在了屋檐城墙之上,亦如同跗骨之毒染上了各人的身体,渐渐的渗透向心灵。

    一阵阵的悲绝、凄婉从各人心中涌出,无数痛苦的过去忽然被翻开,忽然间各人再看向身边人时,心中却有一股阻也阻不住的绵绵恨意。

    “老三,你昨日踩了我一脚,你还没道歉呢?”一位兄长忽然掐住弟弟的脖子,生生将他拖拽在半空,面相凶恶,眼露凶光,不断开阖的嘴唇下,闪动择人而噬的苍白。

    在他手上,与他血骨相连的弟弟面色亦是如斯苍白。

    “夫君,你说是我更美些,还是隔壁的何嫂更俏些呢?”一位妻子冷森森地笑着,却将一把锋利的剪刀插入了丈夫的胸膛,鲜血高高溅起,黏搭在她的面庞,将他衬托着犹若一只复仇的恶鬼。

    “婆婆,你倒是吃啊,怎么不吃了,你不是怪我浪费了你家的粮食么?今日我就全让给你了,有本事你再与你那没用的儿子欺负我啊!”

    又是一间普通的房舍之中,一位女子跨坐在一位老妪身上,将她死死的压住,口中狞笑着,将一块块连着白筋的血肉塞入老妪的口中,老妪不断挣扎,起伏的程度渐渐低微了下去。

    在女子与老妪身边,却是一位倒在血泊之中,臂膀却被削成了白骨的男子,女子的丈夫。

    一个又一个,一幕又一幕,在幽冥之光的照落下,满城军民尽皆泯灭了人性,化作了地狱恶鬼,但因过去那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生起了无尽的恨意,向身边人伸出了恶意的双手。

    神轮还未翻盖而下,古襄阳已尽是妻杀子,子虐父,夫屠妻的惨事,不知多少人在恐惧惊骇的状态下犯下了注定要悔恨终身的错事。

    唯有少数一些武者才能凭借坚决的意志或坚定的精神抵住神轮幽冥之光的侵袭,亦抵挡得极为勉强,根本不管妄动意念。

    “善哉善哉!”而做出如此人间悲惨的法王,却轻轻闭上了眼眸,神色悲悯,似是不忍直视。

    这般心性与绝情,便是身为异域之人的玉枢,也不觉得生出了阵阵的寒意,离法王稍稍远了些。

    “锵!”

    便在这时,一抹乌光忽然从法王的背后劈出,那是一柄黑色的大刀,刀锋黑沉,雕琢着一只尊贵的五爪神龙,纯金纯色,为刀身上笼罩了一层不显张扬的金光。

    那是神兵屠龙,不知何时越过了星门,向法王杀来。

    “等着便是你!”

    法王蓦然一笑,手掌虚握,但有一轮金黄的神轮被他抓了出来,迎向了屠龙宝刀。

    而在古襄阳上空,独镇虚空之上的婆娑世界已然消失,唯有黑暗的五狱世界继续压落而下,不摇不动。

    ……

    “少年,你考虑的如何了?”正在等待少年回复的北侠手掌忽然颤抖了一下,面色虽然依旧平静,眼眸深处却带上了点点悲凉之意。

    但他并没有掩饰自己心情的意思,即如他那忠厚的面容一般,他的一生,从未说过谎。

    “你着急了?”少年轻轻笑了起来,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

    西狂静静看着他们对话,眉头微微动弹了一下,对少年略带恶意的挑衅,有些不满了。

    但他并没有做声,而是将目光转向北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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