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起开。”

    苏妄与张君宝欲要绕过山门的人群,旁边忽然冲出个面阔耳大,满面髯虬的大和尚。

    大和尚想来性情火爆,见着山门前人挨着人,似是怕轮不到他,正急切分拨着人群往前挤去。

    但见大和尚倒持一把勾月禅杖,手上或拨或拉,连拖带拽,腿脚当真不慢,不一时三刻就给他闯了进来,迎头与苏妄三人一驴赶上。

    大和尚倒是被这只古怪的队伍害得吃了一惊,却也不管其他,见着三人微微退避就一头冲了过去,可奔到一半,忽又返了回来,目放精芒,围着黑驴转悠了三圈,深深吸着气儿,满脸陶醉。

    想来又是一个好酒的。

    “后生,你这是什么酒,闻着可真够劲,可有多余的,能否允和尚一些?”

    大和尚说话直接,张口就要拿东西,但语气却不似外表般粗鲁,也算有理有据,可为人却有些糊涂,对着三人连连摆手,也不知说得后生又是哪个。

    “这倒是可惜,我等也没有多余的了。”苏妄轻轻摇头道。

    所谓钱帛动人心,这灵果酿成的美酒,在俗世也算难得,如今许多人在此,苏妄如何会将葫芦拿出来,给自己找麻烦,当即蜿蜒拒绝了。

    “真是可惜,想来和尚没有这个福气!”

    大和尚连拍大腿,一脸的懊恼,并不胡搅蛮缠,苏妄和张君宝也暗暗点头,哪知无意间恼火了某只蠢驴,前腿一跺,后腿一撅便蹬了过来,碗大的铁蹄裹挟着劲风尖啸而来,仿佛一只穿空的利箭。

    “铛!”

    危急关头,大和尚本能举起禅杖往前一挡,但闻一声沉闷轰声,大和尚被震退了三步,一步一脚印,入地三寸有余,玄黑的禅杖依然嗡嗡颤鸣着。

    这般异象,无不叫左右的武人侧目,为黑驴的“神勇”震惊。

    “好驴,宝驴。”震惊过后,大和尚一脸欣喜,黑驴既然一身酒气,想来酒品不差,再加上有些不同,喜得他满心欢快,恨不得引为知己酒友,反而将苏妄这个主人丢在了一旁。

    “兄长,兄长,你刚才动手了?”

    恰在这时,人群中跃出了个满头大汗的青年,急匆匆切入大和尚身前,一脸警惕的盯着众人,长刀微微斜指,指头扣着刀鞘。

    青年身高八尺,面容倒是清俊,只是衣服上满是褶皱,想来刚才一直被堵在后面,又不好意思如大和尚一般推挤人群,此时听到异常就冲了出来,倒是义气。

    “无事,无事!”大和尚拨开青年,向苏妄等人抱拳,忽然一拍脑门,大叫道:“我刚才想什么来着,差点忘了正事,几位莫怪,鲁达去也。”

    语毕,大和尚拉着似乎有话要说的青年就钻入了人群,当真性急如火,叫苏妄哑然失笑。

    “师傅,是关西鲁达,尝闻外功练得极高,有倒拔杨柳横击三军的事迹,手上那只勾月禅杖有重达八百六十斤。”

    张翠山自然不是无端端卖弄江湖消息,而是意指黑驴,对苏妄起了疑心。

    鲁达一身外功精湛,千八百斤的武器提在手上举重若轻,一路横冲直撞竟未伤到一人,可见武艺精深。

    然而,黑驴一蹬腿间竟能将鲁达击退,虽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也可见神异,身为黑驴主人的苏妄,自然不该是他表面那般普通的。

    “也算英雄了得!”

    张君宝轻轻颔首,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张翠山的话里之话,再次邀请苏妄同行,急得张翠山脸色愈加通红,真如醉酡酡的。

    经过这般动静,左右皆知道几人非常人,在机缘前自然不会无故找麻烦,反倒让他们迅速走了出去。

    “对了,苏少侠,刚才你家的驴儿为何会忽然发难?”到了人少的地方,张君宝忽然问起,脚下微微一顿,似丁似八,双掌开合仿佛推磨。

    “哦,这个啊,可能它是听到鲁达要抢它酒喝。”

    苏妄抱剑的手臂轻轻一松,长剑猛然坠落,又被他夹住,微微翘起的剑鞘却抵住了突然飞来的三枚细针。

    “什么人?藏头露尾,出来。”

    直到此时,张翠山才发觉有人偷袭,对着一边的树丛大喝,张君宝不着痕迹地收了招式,苏妄轻轻点头。

    不是张翠山感觉迟钝,要等到被偷袭了才发现,实在是他没想到有人敢在拜剑山庄门前闹事。

    就在几人注意这边的时候,一道黑影如电光般疾闪而至,眨眼便跨上了驴背,并挥洒出一片蓝汪汪的毫针,待苏妄三人抵挡之时,已驾起黑驴,大笑道:“驴儿,我要了。”

    笑声尖锐嘶哑,仿佛两把相互摩擦锋刃的大刀,吱吱鸣叫着人耳膜疼痛。

    变故忽起,张君宝似缓实快地抬起双手,一划一引,但见气流卷动,形成了一道如封似闭的流层,将毫针卷起再次射出,方向却是最先偷袭他们的那片树丛。

    张翠山却是一道鞭手甩出,看似柔绵的拳法却打出了刚猛无铸的力道,瞬间轰爆空气,直接将身前三尺范围内的毫针打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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