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可以自己掏腰包,给客人付钱了,当然你那份,少不了!”

    妇人小心收起竹筷,婀娜多姿地姗姗离去。

    大髯汉子知道这次买卖,是张山峰赚到了,而且赚了不少。

    只有陈平安还站在桌边,偷偷低头弯腰,跟那些绿衣小童大眼瞪小眼,他是觉得这些小家伙有趣,憨头憨脑的,长得还可爱,想着以后是不是自己也收集一些,送给落魄山的粉裙女童,她多半会喜欢,也省得她在竹楼会觉得无趣。而那些小家伙们觉得这么个土鳖泥腿子,竟然连它们都不认得,所以也挺有趣。

    真是相看两不厌,双方都挺开心的。

    老人坐在桌后,哼着小曲儿,更开心。

    年轻妇人很快返回,笑着交出那双青神山竹筷,“二坊主说恭喜你少了一桩憾事,但是也说了,下次请他喝酒的时候,不许拿出这双筷子跟他臭显摆。”

    老人呸了一声,“不显摆怎么行。”

    然后飞快收起那双竹筷,拉开抽屉,再拿出五枚小暑钱,递给那位背负桃木剑的年轻道士,“虽说一般来说,在大铺子买卖,小暑钱就是一百枚雪花钱,但是谁都清楚,私底下跟人交易,每一枚小暑钱要额外多出四五枚雪花钱的。”

    张山峰笑着点头,接过五枚小暑钱后,看到陈平安还在那边傻乎乎跟绿衣小童们挤眉弄眼,赏了陈平安一手肘,笑道:“少跟我装傻扮痴,拿去吧,利息先还你了,本金还欠着。如果你过意不去,就从本金里扣去五枚小暑钱,剩下的,就真的只能先欠着你,以后再说了。”

    显然,知道那颗古榆国兵家甲丸的真实价格后,张山峰一直没觉得可以朋友两个字,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真的只按照五百枚雪花钱来算。

    陈平安坦然收下五枚小暑钱,收入袖中后,说道:“就这么两清了!不然我还你钱,你东西还我?”

    张山峰闷不吭声。

    徐远霞笑着拍了拍张山峰的肩膀,“就这样吧,否则就矫情了啊。”

    张山峰这才嗯了一声。

    陈平安搂过张山峰肩膀,笑道:“要真觉得过意不去,再把桃木剑卖了呗?”

    张山峰又一手肘撞去,笑骂道:“一边凉快去!”

    陈平安跳开,“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徐远霞摇摇头,跟俩孩子似的。

    青蚨坊的女子有些意外,凝望着那位背剑少年的侧脸,难道这位才是真正的土财主?

    张山峰对老人笑道:“贫道已经没东西要卖了。”

    老人大失所望。

    不过陈平安紧随其后说道:“我有东西要先生鉴赏。”

    老人立即坐直腰杆,笑着伸出一手:“想必我又有眼福了。”

    陈平安从袖中掏出那只绘有五岳真形图的白碗,放在桌上。

    老人眼神平静,双手持碗,缓缓旋转,放下后,“碗面所绘,应该是古榆国的五岳真形图,青蚨坊愿意开价一百五十枚雪花钱,若是大王朝的五岳真形图,价格会翻好几番,只是古榆国的五岳,本身蕴含灵气有限,绘制在这只灵器白碗上,功效也就要大打折扣。”

    说到这里,老人有些感慨,说了一桩山上商贸的风波,“想当年,因为此碗而暴利的店铺,当属在数十年前,就偷偷囤积了大量大骊五岳碗的包袱斋,他家前些年真是一本万利,之后无数小店家跟风购买,哪里想到那大骊皇帝失心疯,直接改了全部五岳,哈哈,多少商家为此血本无归啊,好在咱们坊主眼光独到,力排众议,不在高位收购哪怕一只大骊五岳碗,这使得青蚨坊才免去一场灾难。”

    陈平安耐心听完老先生的言语后,轻声问道:“老先生,这只碗的功效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说到咱们青蚨坊的厉害,我就有些管不住嘴。这就给公子你说正事。”

    老人致歉一声后,指了指白碗,笑道:“五色社稷土,是每个国家王朝必须要有的,五色土从何而来?除了自身孕育而成的山河宝地,也可人为造就,就是这类碗具了,以取自五座山岳的土壤放入碗内,一段时间后,根据五岳碗的材质好坏和品秩高低,就会短则数天长则一旬,出产一小抔五色土,当然了,五色土也能售卖,以公子这只五岳碗的品相,若是拥有足够的古榆国五岳土壤,一年出产,大致能卖出……这个数!”

    老人摊开一只手掌。

    年轻妇人又开始掩嘴偷笑。

    陈平安试探性问道:“五十枚雪花钱?”

    老人忍俊不禁道:“五枚。”

    然后老人又解释道:“许多这类能够持续生财的灵器,山上都以一甲子光阴来算价格,一年五枚,甲子之后,就是三百枚雪花钱。哈哈,公子别急,误以为是青蚨坊坑人,只愿意出半价购买此碗,这是因为五岳碗又有些特殊,一些个社稷不稳动荡不安的国家,他们的五岳真形碗,可能一文不值,试想国家都没了,五岳又何在?那么五色土又从哪里来?如果不是如今古榆国形势还算稳定,青蚨坊对于收购五岳碗,兴趣一直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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