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收,不用白不用。还说此人今后与你荣辱与共,生死相关,不敢对你心怀不轨。”



    陈平安点了点头,问道:“他们是?”



    崔瀺笑逐颜开,“他们啊,傻大个叫于禄,福禄的禄,小黑妞叫谢谢,姓谢名谢,也不知道谁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真是绝了。”



    随后崔瀺露出瞎子也不会当真的悲苦脸色,唉声叹气道:“两个都是卢氏王朝的刑徒遗民,身世可怜得很,谢谢之前曾在山崖书院求学过一段日子,于禄运气差一点,离乡没多久,我们大骊发起了那场大战,两人只得各自返回家乡,如今家国破灭,书院学生的身份,便成了他们的保命符,如果我不把他们带出来,以后肯定会死在你们龙泉县西边的大山里,要么被某位山神仙一个不顺眼给打死,要么每天风餐露宿,早早气力衰竭,不到三十岁活活累死。所以他们如今颇为感恩戴德,一定要称呼为我公子少爷,我怎么劝都劝不动,唉。”



    不曾想黝黑少女笑眯眯道:“既然我们的称呼反而成了公子你的负担,那我以后不喊公子了。”



    好在于禄没有雪加霜,微笑道:“我还是继续喊公子吧,习惯了。”



    崔瀺转头呵呵笑道:“谢谢姑娘啊,我谢谢你啊。”



    林守一缓了缓,好像又得到阴神暗传授的锦囊妙计,轻声说道:“杨老头说这两人,咱们最好是收下,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实在不喜欢姓崔的,以后可以用来当替死鬼,但凡有灾有难,全部让他顶去是了,他身藏着一件‘方寸’物品,家底厚实,经得起糟蹋。”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崔瀺勃然变色,跳脚大骂道:“杨老头,你个老乌龟王八蛋,有你这么坑人的吗?!”



    陈平安压低嗓音笑问道:“如果收下这两个人,以后算是你们的同窗吗?”



    林守一苦笑道:“可能是吧,其实我和李宝瓶都不清楚山崖书院的真正情况,当初马老夫子带着我们离开小镇,也没说过这些。”



    李槐一直偷看那个名叫于禄的高大少年,觉得像是个容易打交道的家伙,肯定脾气暴躁的李宝瓶,以及性情冷淡的林守一,要更好说话。于禄背着沉重行囊,发现了李槐的视线后,这位卢氏王朝的太子殿下,笑着点头行礼。



    背着小绿书箱的红棉袄小姑娘,则时不时与那位身材高挑的黝黑少女,对视一次,又一次。与那次遇目盲老道人师徒三人,情况刚好相反,李宝瓶对昵称酒儿的圆脸小姑娘,一下子看对眼,对于这个姓名古怪的少女,则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谢谢虽然面带笑意,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可是对于矮自己大半个脑袋的李宝瓶,少女内心亦是不喜。



    初次相逢的小姑娘和少女之间,这种妙情绪,应该与任何道理都无关。



    陈平安望向崔瀺,说道:“于禄和谢谢,可以加入我们,但是你不行。”



    崔瀺收敛一切神色,生硬问道:“为何?”



    陈平安答道:“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好人。”



    驿路这边,没有一个人觉得这句话滑稽可笑,哪怕是最没心没肺的李槐,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力。



    于禄扭头望向后边,远处尘土飞扬,马蹄整齐踩踏地面,地面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震颤,大地如同被狠狠鞭打的贱民身躯,奄奄一息,只能默默承受。



    一股大骊铁骑的浑厚军威,扑面而来,哪怕是只是三四十轻骑的队伍,仍是散发出一种粗粝慑人的杀伐气息。



    这让高大少年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



    这边崔瀺伸出双掌,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之所以来这里,是有个老秀才一定要我跟你学做人,你不收我做学生,没关系,我以于禄和谢谢的公子,以这个身份,跟随你们一起远游求学是了,你们当我不存在,咋样?”



    陈平安点头道:“只要你别来惹我,不说什么先生学生的怪话,都可以。”



    崔瀺刚要说话。



    大骊骑军带着轰鸣声一闪而过,



    一直观察这支骑军所有细节的于禄早已低头,还不忘用手臂遮挡风沙尘土。



    少女谢谢更是早早挪步到驿路外。



    眉心一粒朱砂痣的少年崔瀺,恰好还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



    气势雄壮的大骊骑军呼啸而过,崔瀺默然站在原地,话痨似的少年,满身尘土,还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也说不出口。



    李槐只觉得这一幕真是惨不忍睹,小声道:“惨是惨了点。”



    灰头土脸的白衣少年,后知后觉地抬手抹了把脸,眼神恍惚,呢喃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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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阮邛订立的规矩,如今闲散修士过境,若无大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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